不等叶歆反应过来,他已是笑着离开厨房。
叶歆抚着脸蛋,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惊叫道:“啊,菜糊了。”
站在楼梯转角处,高阳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冷漠地瞥了一眼客厅里的亲戚们,轻轻的吁了口气。
小舅叶天南果然没来。
在他的印象中,叶天南从未在过年登过高家的大门,平时来浦海办事,也只是带一些土特产放在门卫便匆匆离去。
就是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母子二人受难时,毫不犹豫地在大年初一从农村赶过来帮助他们。而客厅里的这些亲戚们,早在高致远锒铛入狱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甚者,高阳的至亲大舅在大街上见到母子二人,也装作视若不见。
人情冷暖,虽然在前世就已体会至深,但见到这些人,高阳依旧心潮难平。
推开父亲高致远书房的门时,高阳才将心中的愤怒平息下来,恍然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怎么这些亲戚都赶来了?莫非他们约好的?
书房里烟雾缭绕,老爸高致远和彭学彬面对面坐在椅子上,皆是一脸严肃。
见高阳进来,彭学彬招招手示意,笑道:“我们日理万机的高乡长终于有时间回来过年了。”
高致远笑骂道:“这小子当了不到两个月乡长,就惹了不少麻烦,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江北干下去。”
高阳讪讪一笑,走到彭学彬跟前,恭敬道:“彭伯伯过年好。”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与彭学彬相见,前世高致远身为副书记,就与彭学彬关系极好,两家也时常互通有无。高致远死后,彭学彬受到牵连,两家从此再无联系。
彭学彬站起来,亲热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家伙血气方刚,有些脾气是正常的。不过身为乡长,你的责任是带领全乡发展经济,并且还要维护党委班子成员的团结,可不能任意妄为啊。”
高阳虚心道:“彭伯伯的教诲我一定谨记在心。”
“嗯,遇到困难也不要怕,有我和致远在你身后,就算当不好这个乡长,东安省也还会有你一席之地。”彭学彬笑眯眯的说着,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真挚。
高阳心中一热,彭学彬这句话表明了他和老爸高致远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随着一二把手的位置而有所改变,等于说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就算在大兆乡铩羽而归,他也会帮助高阳找好退路。
“行了,你出去吧,我和你彭伯伯还有些事要谈。”高致远笑着对彭学彬点点头,他当然清楚彭学彬这句话等于是给了高阳一条阳光大道。省委书记的嫡系,能够放出这句话,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江北的干部都要仔细掂量掂量。
“致远,让小阳也听听吧,国企改革不止是浦海的事,江北的国企更多,面临的问题更严重,我觉得应该让小阳也了解一下。”彭学彬喝了口茶,和蔼的看着高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