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非故见她无意多言,也只得轻轻一叹,道:“我便知你定也固执——你们泠音门中,有哪一个又不固执呢?”</p>
秋葵听他扯到门中之人,略有反感,可无论白霜或是师父杜若云,似乎都与他有莫大的关联,他或许也确有足够的资格来提起。</p>
“你师父她后来……后来那些年,过得还好么?”关非故的语气有些脉脉,却也有些期期艾艾,听在不明情况的君黎耳中,有些怪怪的。</p>
“何须多问这些。”秋葵的反应正如君黎所料,“与你又有何干。”</p>
关非故不无不安地瞥了一眼君黎,尽管后者不过是以背影相对,装作未闻未见。“嗯,我只是想着……好吧,也好。若你不愿收徒,倘在这三支之会上能找一名出类拔萃的弟子托付了终身,我倒也心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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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掌门,你请我进来,究竟是为了说些什么?”秋葵已然打断,“我只道是说一些明日之安排,但若要谈私事,恕我并无兴趣!”</p>
“你先稍安勿躁。究竟你师父、你娘,你们这一脉都在这泠音门中,或许你若婚嫁之后生得一子半女,你也可教他将泠音门武学发扬光大,我也算对她们有所交待,否则我……”</p>
“你怎样都辜负了她们,如今管我的闲事,便能算有所交待了?”秋葵已然拂袖。或许是因为君黎在侧,她尤其不愿听他提起所谓婚嫁之事。在离开此地后想来,她或许应该应承这样的好意才对——才算是对君黎的一种回应,算是告诉他,她亦不会一世将心悬于他身。可此刻她竟无暇细思,只觉——谁要干涉自己的终身大事,便是极大的侮辱。</p>
关非故只能默然,有顷,微笑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先不说此事便是。明日——你是为掌门,还有阑珊派的谢掌门也已到了,我已安排了你们都在上首看座。你们二派人稀,我派一些弟子在你左右,也是与你助阵。届时幻生界自有弟子技艺较量;阑珊派只得一名弟子娄千杉,恐她也非下场不可,你知会她一句;泠音门便你一人,但——但看你心意而定,你若不愿出头露面,也是无妨,若愿意露一手自是最好,我定不叫人伤你分毫。”</p>
“既是同源,较量较量又何妨,否则此来也便没有意义了。”秋葵冷淡道,“只不过——娄师妹——她年纪尚轻,只希你的人也对她手下留情,不要以那些阴险手段加以偷袭!”</p>
这话暗有所指,关非故自然听得明白,当下道:“往日里的事情,恐怕皆是误会,我定会严惩那些——”</p>
“是么?”秋葵道,“我适才却见他还好端端在这里,就像——就像旁人的死伤都与他无关一般!”</p>
关非故知她所指,叹道:“盛儿这次出手不知轻重,我已狠狠责罚过了他。原本我年纪大了,想趁这三支之会的机会,将幻生界交予他,可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我已打算推迟此决定。你也知晓,我便得二个儿子,默儿虽然为人沉稳,可却是个哑子,言语不便,如何令得派中上下?也便只有盛儿了,可他——唉,或许还是时候未到。”</p>
秋葵听关非故这般说,也便先罢了,只垂头道:“……我知晓了。”</p>
这一番对话听在君黎耳中,他多少也觉出些什么来——这个野心勃勃的老人,缘何要对秋葵那般多加关心?因了这层关心,他原本对关非故的敌意只得隐去了一层,在两个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时,转过身来,用一种更为寻常的表情去看关非故。</p>
可目光一对,他仍是隐隐约约觉得——关非故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不知是因为那时朱雀说了太多与他的宿怨,还是自己这双相面的眼睛从他脸上仍能看见诡谲,他觉得——自己那层敌意,该不是师出无名的。</p>
关非故望着他,似乎也想起他说过会有问题,那目光意示他可以开口。君黎微一低首,肃色道:“我并无他意,只是想请教关前辈——敝友沈凤鸣,前辈如今将他禁于何处?”</p>
关非故对这个问题似有五分准备,目中掠过一闪,君黎再道:“若我所料不错,他应与明日关前辈要主持的这三支之会亦有关系吧?可适才却也未听前辈提起,恕我好奇——前辈究竟打算将他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