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嫁旨,通告天下。百年来从来各自为政的东启与北临,此际竟第一次联了姻。
四国各起波澜暂不说,只巫府内,已是愁云惨淡。
巫老爹看了看此时端坐在红木椅上自家乖巧的女儿,眉头深蹙。在这嫁旨面前,惊羽的清醒所带来的喜悦完全驱不散她将别嫁他国的愁绪。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的女儿一直混混沌沌,也不要她嫁一个那样的人。
先不说独孤玄的人品,单就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极其麻烦的存在。北临的皇子啊!作为朝堂上的老臣,他当然知道陛下此举的意图,不过是将自家女儿当成了一颗棋子罢了。其间的危险自然不言而喻。
巫怀年苦涩开口:“三儿,今晚,趁着夜色,我送你出京吧。”既然保不住,那不如让这女儿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惊羽一脸天真得微笑:“爹爹不用担心。三儿是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陛下免我巫家欺君之罪,三儿当然要回报。况且广清王爷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三儿嫁过去,一生衣食,便不必担忧了。”说到这儿,她自己都想呕了。但为了安慰老父,不得不说。
况且承明帝放她回府备嫁,而生生扣住了巫吟风,分明是怕巫家反噬,她怎会不知?更何况,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还能逃到哪儿去?
正想着,突听外头一阵嘈杂。
巫怀年召来仆从:“外头怎么了?”
仆从低着头,有些结结巴巴:“老爷,是……隔壁的广清王爷……”那人抬头再偷觑下惊羽,不敢说下去。
巫怀年不耐烦得挥了挥袖子,哼声道:“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那仆从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道:“广清王爷召来八大胡同歌女,正要在府里开宴呢!”
巫怀年气得胡须直翘,一下子拂了桌上的茶碗:“混账!混账!大白天的居然招ji!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
惊羽微微一笑:“爹爹莫气,王爷本就那个性子,女儿是知道的。”
她心里自然明白,那独孤玄怎可能乖乖接受一个东启的女人,还是承明帝亲自指定的。那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潜伏在东启那么多年,终于能够回国,又怎会在自己身边安穴一个不定时炸弹呢?那男人,正在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无声的kang议呢!他当然不可能提出不娶之说,概是希望女方抗旨吧!
可惜那独孤玄这回打错了主意。惊羽撇了撇嘴。她倒是想抗旨来着,可惜……
正想着,外头竟又是一阵“乒乒乓乓”撞击声。惊羽挑了挑眉,招ji而已,需要弄出那么大的声响么?
间或又传来喝彩声与兵刃交接之声。惊羽不自觉得嘴角抽了两下,是不是她幻听了啊,她怎么听到云出月那充满活力与挑衅意味的声音了呢?
巫老爹眉间已然蹙成一个山丘,抚了抚额,对那仆从道:“看看外头又出了什么事?”
仆从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有些气喘吁吁:“傅家小侯爷跟广清王爷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