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慎有点庆幸,自己的面具遮挡了自己全部的表情,不然只凭易大师和崔斯特说出这两句话时自己神色微妙的变化,就足以让明眼人产生怀疑。
慎在思考自己该说些什么。
按照道理,其实把劫交出去就行了,那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且劫还是自己的仇人,可是在慎的内心某处,他不想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劫对自己曾经的关心,也许是因为劫身上承载着自己作为一个因伤转职的刺客全部的寄托,而且在两人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劫和慎的关系比慎和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关系都来的亲厚的多,这也是为什么在劫离开以后慎变得更加冷漠。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和劫曾经的交好就原谅劫对均衡教派、对父亲所做的一切,不管怎么说,养育之恩、教导之恩,都是他积欠给同时身为他师傅的父亲的,可是他也不想把劫就这样交给易大师他们,在慎的心里,不管劫是活下来还是被杀死,都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其假手他人,他宁可让劫活下去。
只有我可以杀死你,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情绪。
从均衡教派的教义而言,偏执于暗影的劫已经不具备继续留在教派的资格,而叛教的弟子理所应当受到代价为死亡的惩罚,他没必要,也不应该隐瞒劫的事情。
所以有生以来,均衡教派的代掌教,暮光之眼,慎,第一次凭借自己内心的情绪,左右了某件事情的进程。
“我不了解。”慎说道。
“十二年前那个人就以‘铁面’的身份出现。”李青开口,声音有些激动,“那个时候他带着军队进入村庄,艾欧尼亚百姓死伤过百,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忍者啊。”
“你怎么知道?”慎问道。
“因为他曾经试图把我推下山崖,所以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的身形和声音,哪个忍者出现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绝对是他没错,只是我却没有抓住他。”李青咬着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个试图暗杀他的忍者,几乎可以算是他仅有的心结。
“你怎么会再次碰见他的?”慎又问道。
“他和投毒者的同伴在一起。”李青说道,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已经淡漠下来,因为他感觉出,不管这位“暮光之眼”究竟认识不认识那个忍者,他似乎在隐藏着一些什么,或者说,他不希望自己这边的人了解的更多。
“我不知道忍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相互保护的规则。”易大师开口道,“但是那名忍者,如果说你们忍者的世界里也有合乎人道的立场,就应该知道他犯下的是无法原谅的罪行。我的朋友本来已经决定殉身烈火,他却即使这样还一定要杀人灭口,更不要说两次带着大军进入艾欧尼亚,你如果袒护他,就是在助纣为虐。”
这口气已经非常严厉,可即便是这样,暮光之眼依然非常平淡。
“你所描述的这位忍者,不属于均衡教派,关于他的信息,我了解的也不多,甚至不会比你们多,所以你们来问我,也是没有用的。”
“既然这样,那他的名字你总应该知道吧?”易大师问道。
“对不起,名字是每一个忍者的秘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所以即使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暮光之眼说道,“不过,这个忍者的行为,我们同样无法接受,所以请你放心,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位忍者,一定会让他受到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