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郭浩又都入谏,张浚仍然不从,于是麾军出发。前队进次富平,刘锡会集诸将,共同商议出战方法。吴玠道:“兵以利动,此间一带平原,容易被敌军所乘,恐怕有害无利。我们应当首先占据高处,凭险为营,方保万全。”各将多说这是迂论,齐声说道:“我众彼寡,营前的泥淖可阻碍金军骑兵,纵有铁骑前来,也无法驰骋,何必转移到高处!”刘锡因为众议不同,也不能定夺。</p>
正当宋军在迟疑之际时,金娄室却亲自统领金军猝然而至。他们移土担柴,填泽铺路,很快泥淖被夷为平地。金军骑兵纵辔而过,进逼宋将各营。金兀朮也率众赶到,与娄室分为左右两翼,并列阵待战。刘锡见敌军已逼近,当命开营接战。吴玠、刘锜等迎战敌军左翼,孙偓、赵哲等迎战敌军右翼。</p>
金兵左翼是金兀朮的部队,刘锜、吴玠两人身先士卒,奋勇冲突,敌军前披后靡。金兀朮麾下的部众,虽然也经历过百战,这时也不免有些怯意,渐渐退后,金兀朮也捏了一把冷汗。金娄室领着右翼和孙偓、赵哲两军厮杀,孙偓倒是亲自指挥,坚持不退。可是赵哲胆小如鼷,躲在军队后面。他的表现被金娄室看出破绽,于是率领铁骑直奔赵哲所部。赵哲慌忙逃去,部众也跟随他奔走。</p>
如此一来,孙偓的军队也被牵动,不能支持,顿时崩溃。刘锜、吴玠两军,看见右边尘土大起,已是惊心。金娄室杀败了孙、赵,又赶过来援应金兀朮。他们合力攻击,刘锜、吴玠也招架不住,纷纷败走。统帅刘锡见四路都败,哪里还有心恋战,当然退走。</p>
张浚驻扎在邠州,专门等待消息。忽然见败兵陆续逃回,他知道邠州也立足不住,只好退保秦州。等他会见刘锡,痛加责备。刘锡归罪于赵哲,张浚于是召赵哲到来,把他正法,并将刘锡谪窜,安置于合州,令刘锜等各回本镇,上书赵构,自己请求待罪。不久,接到赵构的手诏,大</p>
多慰勉的话,张浚更加愤激。</p>
各军刚刚被打败,金兵气焰嚣张。泾原诸州,大多被金兵攻陷。还有叛将慕洧,引领着金兵今入环庆路,攻破德顺军。张浚查看手下,只有亲兵一二千人,哪里还能再战?再说警报日日传来,连秦州也难以保守。张浚没奈何,只得再退到兴州。有人说兴州也是危险之地,不如转移到蜀境,在夔州驻扎,才算是有险阻可恃,永保无虞。</p>
张浚与刘子羽商议,刘子羽勃然大怒道:“提出这此议的人,罪当斩首!四川全境,一向号称富庶,金人难道不垂涎三尺吗?但是因为川口有铁山,有栈道,不容易进窥。而且因为陕西一带,还有我军驻扎,更不能飞越入蜀。现在如果弃陕不守,纵敌深入,我却退避去了夔峡,与关中声援两不相闻,将来进退失计,后悔莫及。现在敌人刚刚肆掠,还没有逼近州郡,你应该留驻兴州,外系关中的人望,内安全蜀的民心。同时急速派遣官属出关,召来诸将,收集四散的军士,分布在险要之处,坚壁以待,等待机会而动,也许还可挽救之前的失利,以利将来。”</p>
张浚听了,动容起身说道:“参军所言甚是,我当立刻施行。”说完,立即召来诸将佐,命出关慰谕诸路将士。可是那些人露出胆怯为难的样子,刘子羽挺身自请道:“子羽不才,愿当此任。”张浚大喜,令刘子羽迅速前去。于是刘子羽单骑独行,疾奔到了秦州,发檄召集逃散的将士。将士因为富平兵败,都畏罪而逃,几乎不知道张浚在哪里。</p>
等到他们奉命赦罪,依然官服原职,自然接踵到来。没有过几日,便集得十余万人,军势又振。刘子羽返回禀告张浚,并请派遣吴玠到凤翔,扼守大散关东的和尚原。关师古等聚熙河兵,扼守岷州的大潭县;孙偓、贾世方等召集泾原、凤翔兵,扼守阶、成、凤三州。三路分屯,截断敌军来路,金兵自此不敢轻进。这时金娄室病死,金兀朮自己觉得势单力孤,不敢进兵,于是暂且择地屯兵。他打算养足了锐气,再图进步。</p>
再说金挞懒经营山东,很快就攻陷了楚州,接着分兵攻破汴梁。汴梁太守上官悟出逃,却为强盗所杀。汴梁是北宋的都城,旧称东京,河南府称为西京,大名府称为北京,应天府称南京。到了此时,全部被金国占领。金主完颜晟本来无意入主中原,从前金主派遣粘没喝等人南侵,曾经当面对诸将说道:“如果你们此去,能平定宋室,须必须另立一个藩镇,像张邦昌一样。中原之地由中原人自治,较为妥当。”粘没喝奉谕而出。</p>
等到四京相继归了金国所有,金主又提及了之前的计议。刘豫听到了这消息,急忙把重金馈献给了挞懒,求他代为举荐。挞懒收了重赂,心中自然也愿意,于是转告了粘没喝,请求立刘豫为藩王,粘没喝却没有答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