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百万？
罗楮身子前倾了一点，神情灰败，迷茫钻进他的眼睛里，黑色眼珠里的光渐渐消失。
额前的碎发掉了下来，挡住了他清晰的时间，只瞧得见若有似无的朦胧。
他苦笑，他发现他连追究的勇气都没。
他这辈子栽的就是钱这个字上，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发奋图强去挣得，他一直设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可是现实提前来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却无力力挽狂澜。
他冰凉的手指往肚兜里掏去，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有些残破却干净的钱夹，从里头抽出一张卡，毫不犹豫地递向他，眼眸中有着浓浓的愧疚跟无力感，“我这里还有五千，杯水车薪，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帮上你点忙。”
他满脸诚恳，希望她能够收下，但还是被绮罗给推了回去，因为她知道罗楮自己也缺钱，他生活得也十分不容易，这五千块对很多人而言，并不值一提，但对同样生活艰辛的罗楮而言，这是他一年半载的生活费。
既然她要选择堕落，没必要将旁人牵连下水，她相信若是自己真答应了慕少臣，慕少臣不会吝啬多给五千块的。
所以，没必要让罗楮也跟着煎熬。
“罗楮，谢谢你，”绮罗正面朝向他，“真的，在这个学校里，估计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也从没看不起我过。”
罗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伸出的那只手半晌才收回，银行卡却一个不慎滑到草丛中去了，他低头，借着手机的灯光找到它，然后收好。
他帮不上忙，他在心里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恨起命运的不公来。
她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这般的好听，但在这一刻，他心里却是酸酸的，又有想流泪的冲动，有太多的感伤不停地冲击挤压着他脆弱的心脏，让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心思复杂，手机都被他的掌心捏出了湿汗，“绮罗，我喜欢你，虽然已经为时已晚，但我还是想要说，也许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绮罗错愕，她没想过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有人跟自己表白，而且这是一个学习成绩优秀、进取心上进的男生，只要他努力，就会有美好的未来。
她一时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听到罗楮继续说道，“不管你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等你。”
这是怎样沉重的誓言，他是昧着怎样的一份心情跟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她无法明白，但是明显在这个时候，说丝毫没有感动是假的。
罗楮的表白跟卫寮那种人的表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绮罗明白，所以从未将他们混淆。
“谢谢你，”她用力地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学长，你不用等我，”她仰头看向星空，寂寥的冬夜，天寒地冻的，连星星都冬眠去了。
罗楮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这是变相的拒绝，连默默的喜欢，她都不给自己留有余地，她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却再残忍不过。
他斟酌着用词，想要淡化心头的酸涩，“你有没喜欢过我？”
他还是想要知道，这是他头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并且想要真心对她好，还想跟她过一辈子的，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绮罗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语气却再也肯定不过，尽管不想伤害罗楮，但她也不想骗他，“没有。”
“从来没有？”
他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