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后的于阗国沙漠边缘,老钱被李孝恭派一个兄弟送到于阗的和田镇上养伤去了,同时去的还有这里冷兄妹俩,噶盘陀位于葱岭的脚下。此地既不属疏勒,也不归于阗,更不归隔了半边山的石国。虽然此地不大,但因其乃是去吐火罗和身毒国的毕经之地。所以向来就是个多事之地,李孝恭很是小心,经过此地时只派人进镇去采买了些必需品,就全军出发钻进了葱岭之中。
此山不愧有葱岭之名,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不时还有我几乎都不认识的鸟兽出现在眼前,开始时大家都还很遐意,可是随着越爬越高,我有些傻眼了,此处已是雪线和绿地的分界点,向下看还是那么郁郁葱葱,但抬头向上一瞅,目之所及竟是连绵不断的重重雪山,我此时有些眼晕,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后问身边的王虎道:“知道咱们还向哪个方向走吗?”
王虎也抬头看了一阵后指着远处道:“昨天海哥和我说过,咱们要向那里走,那个雪峰就是有名的慕士塔格山,咱们翻过了那座山就到了。”
我看着那座山一咧嘴,心里是真的有些打怵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高的山呢,从我这里看感觉那顶峰都快顶到天上去了,就算我们能过去,这些骆驼和马匹又该怎么办?*人扛?
这个疑问憋在心中没多久后我就有些忍不住了,压后几步来到李孝恭身前就将我心中的疑问说了一遍,李孝恭望着我一笑,从怀里掏出张地图来指着道:“扛着骆驼马匹如何走路?咱们不是翻那座慕士塔格山,而是从它雪线上的一处山口穿过去,那里乃是身毒到西域的一处要地,前人早就把路给咱们趟出来了,穿过去后就是乌兹别里山口,从那里下葱岭就能直接到石国了。”
上了雪线后全军的速度明显减慢,正在我边走边打量着那险峻的山势时,有令让我接替前面的兄弟探路,我见令下忙招呼了麻杆他们几个向队伍的最前面赶去,赶到前面时正好遇见王虎领着他那队人向回走,这老东西迎面过来时咧着嘴塞给单良一个葫芦道:“刚才还温暖如春,到了这里就冰天雪地了,这壶酒给你们拿着,顶不住时就喝两口还是挺管用的,不过别给你们老大喝啊,他一沾酒就禽兽不如。”
我笑骂着给他一拳就领着大伙向山上走去,加紧脚程赶出十几里后再最前面开道的大猴和小三儿忽然趴在一块石头上不动了,我心中生疑,轻手轻脚感到后也趴在石头上往前一看,原来是两头狼,正在互相撕咬着争肉。
这值得这样小心看吗?小三儿见我满面疑惑的看着他答道:“那两头狼争的是一条人腿,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虽心中暗替那条腿的主人喊倒霉,但也并不觉得吃惊,别看这座山冰天雪地满地狼虫虎豹,但过往的人却极多,特别只有几里之遥的那个峡口,更是古来丝路上行商之人前往身毒等国的必经之路,所以有人死在这里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此时单良他们几个也从后面赶上来了,我站起来边拍打着袍子上的雪边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去把那两条狼赶开,各人都喝口酒先暖暖,头面也都包严实,峡口里的风硬,小心别冻坏了耳鼻。”
峡口里好大的风,饶是我们几个全都身强体壮,也要低头弯腰使足了劲才能一步步的往前走,耳边那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嚎,连大猴那近在咫尺的喊声都听不到了,他的喊声我没听清,但递过来的东西却认识,是王虎留下的那个酒壶,此时我的全身早被这冰刀般的强风吹了个透心凉,见他递过来忙接住也想打开喝两口,哪知还没等酒至唇边,那早已冻麻木的鼻端却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心中的疑惑徒增,怎么回事,如果在这里能闻见血腥味,那就表示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死了,可我们现在是在峡谷之中啊,这里的风大的连站脚都不稳,什么东西能在这里捕食呢?这有违常理呀。
如果不是动物,那就一定是人,只有人杀人才不会计较得手后食用的问题,想到这里我全身一震,若峡谷出口处有人埋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叫过他们几个我抬手示意秦朗和秀才断后,其余几人随着我顶风就向出口处冲来,此处乃是两山夹一沟的典型地貌,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两面的山壁极高,加上风太大,被人埋伏放箭放火的机会很小,但有好处也有坏处,这船山风大的直接让我们的耳朵全变成了摆设毫无用处,因是顶着风,看东西时连眼睛也只能稍稍睁着条缝。
此谷全长也就五六里,等跑到出口远处不远时,我让大家停下后自己贴着石壁和麻杆爬到出口处趴好,麻杆掏出面小铜镜绑在自己的长矛上向外一伸,我盯着他那缓缓变换着角度的镜子看了一会后心头略觉得有些放松,外面乃是一片大好的平地,因此处常年积雪,所以也没什么树和草丛那样的让人生疑之处。从那片空地的大小上看,我们出去后就算有人袭击,那距离也够我们准备了。
眼前看来还算安全,等我领着大伙出谷后顿觉得那大风小了许多,连耳边也变得清朗一片,虽说身上好受了许多,但空气中那血腥气却越来越浓重了,不但是血腥味,隐隐前面还有此起彼伏的兽吠声和撕打声不断传来。悍卒第三卷丝路花雨第13章山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