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谷秋拒绝市里关于暂缓治理凑地的要求后,市里终于想出一条自以为能够让谷秋妥协的办法,亦即是动员与谷秋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到部队劝说,以及动员市里相关单位领导出面给谷秋施加压力……连续几天的疲劳轰炸,不但炸伤了谷秋,也炸伤了徐连长和指导员陈维嘉。
“报告。”
“请进。”
谷秋进入连部敬礼:“连长,指导员,我想请假去一趟外地。”
“不准。”
“一个星期。”
“想也别想,一天都不可能。”徐连长指指办公桌上的文件,“知道是什么吗,是军区领导的指示,而且是蒋军长的亲笔手令,命令连队不准你离开半步,任何情况下都不行。”
谷秋恍然,是蒋林峰故意整他,不想让军区给他背黑锅。这老头越来越精了,成心让他焦头烂额,肯定是唐政委在出谋献策,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谷秋心里在嘀咕,下意识紧皱眉头。看来暂避之计泡汤。
“请假是不可能的,”指导员说,“你还是回去等着吧,有人找你连队会找借口拖延,没办法拖延再通知你。”
“是!”谷秋无可奈何地走了。
徐连长望着谷秋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道:“他很聪明,想到暂时避开的办法,可惜军区领导早就料到了。老陈,当了多年兵,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我都糊涂了。”
“我何尝不是,谷秋知道原因,就是不告诉我们。”指导员陈维嘉双眉紧锁,“确实是怪事,这几天市里好几位领导驾临我连队,作为连队的领导,我们两个糊里糊涂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反而像外人。”
“呵呵,我原以为认识领导是好事,现在看来未必。”徐连长叹道:“据裘班长反映,谷秋这几天训练中出现疲惫现象,注意力欠集中。都是被这些领导疲劳战轰炸的结果,我甚至无法想象他面对疲劳轰炸,是如何支持下来的,换做我早累到了,或者被烦死了。也许,谷秋脾气怪,不善言辞,习惯于沉默,任凭那些领导磨嘴皮子他不为所动,这原本就是他的强项,现在用上了。”
“我现在担心继续有人来找,”指导员有些心烦,“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别说谷秋支持不住,我们都支持不住。军区领导应该清楚这一点,为为什么不阻止?似乎有意给那些人开绿灯,军区领导的这份手令,充分说明了我的判断。”
“报告,”
不等通讯员说完,徐连长接口问:“这次谁找谷秋?”
“报告连长,是市政府丁主任。”
“他一个人?”指导员有些不相信。
“报告指导员,还有一个姓叶教授。”
“请他们进来。”
“是!”
徐连长沉声道:“老陈,军区不准谷秋离开,没说不让连队采取一些帮助措施,作为连队领导,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谷秋受罪。”
“我也这么想,作为谷秋的领导,我们失职了。”
两人商量了片刻达成一致,决定协助谷秋,绝不能让谷秋一个人承受疲劳轰炸。不就是比人多吗,连队一百来号人奉陪到底。
“丁主任,叶教授,请坐。”徐连长热情地说,“两位来得不巧,谷秋今天身体不舒服,去卫生队了,一时半会来不了,真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改天我让谷秋专门等着你们。”
丁主任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原因,一瞥叶汉洲没急于说话。
“不舒服?”叶汉洲果然沉不住气问,“怎么回事,他很少生病。”
指导员陈维嘉笑道:“也不算严重,主要是这几天市里找他的人太多,一谈就是几个小时,导致过度疲惫,加上部队训练量较大,身体承受不了。”
叶汉洲点点头表示了解,也放心了,他何尝不是被丁主任软硬兼施拖到部队,市里很多领导这几天找谷秋他都知道,叶飞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他在部队生活习惯吗?”叶教授问。
徐连长笑道:“谷秋是个好兵,在部队表现突出,成绩优秀。他能写会画,有文化,军事素质过硬,经常在部队报刊上发表文章,是我们连里培养的重点对象。”
“那就好,”叶汉洲很满意,“训练要抓,学习不能落下,尤其是书画。俗话说,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谷秋在学习方面抓的很紧,”指导员陈维嘉说,“除了训练外,他的业余时间全部用在绘画、书法、读书方面。有时候写文章一熬就是大半夜,如果不是连里强迫他休息,他会熬通宵,让人既佩服又心痛,毕竟他年龄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