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村民骇然无比:“村长,适才县工部工匠,在下面挖出了一条泥柱,里面竟有一只手!”
“并且,将泥柱砸破,发现了一具尸体。”
“竟有此事!”
云靳也是被惊了一跳,闹出人命之事可了不得。
况且事发之地近在太平村,不可谓不严重。
“可有通知县令?”
“已经上报了。”
“没想到居然有命案出现。”云靳心中惊愕。
村民又疑惑不已道:“说来也古怪,这尸体简直和活人没什么区别,肌肤居然都还有弹性。”
这种情况不仅是百姓发现了。
有几个衙门衙役极为不解。
观察尸体后,万分不解,身体还有温度,肌肤莹莹有泽,像是活生生的人。
周围乡亲也在渐渐讨论此事。
“还真是古怪,这条泥柱,估计都有几十年了。”
云星河在云靳身旁,也听闻了。
“真是怪异不已。”云靳很是不解。
此地是太平村与水柏坡村连接处。
当年此处有一座大桥,后来村子不断扩大,便拆除了。
泥柱便是当年所留。
“关于尸体,应该是当年修桥的祭品。”云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祭品?”
云星河念了一句,看向云村长。
云靳叹了一口气,此事到没什么遮遮掩掩。
毕竟大多数人都有耳闻。
“有些地方,是会将活人祭礼!”
所谓祭炼,是有时修桥开矿,中途怪事连连,无论如何请来何等厉害的人物,都无法成功。
即便成功,也很快会出问题,塌陷开来。
此地大桥,无端断裂三次。
有人说,这是此地有灵,要以活人献礼。
说来也古怪,人一下去,立马桥就修好,安安稳稳,无比诡异。
不仅是他们这里,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就比如有些地方开矿也是这般,三番五次矿口塌陷,久久无法施工。
可一旦祭人下去,神异事情发生。
后来这矿一直都是安安稳稳,毫无问题。
此事并非什么秘密很多地方都存在这种情况。
有些地方甚至极为恐怖,需要特殊生辰八字,方能符合祭炼要求。
“不过这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
数百年前,乃至百年前,这种事情都屡见不鲜,这些年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这些年,大隋强势,统摄诸天鬼神,万千仙灵。
气运当天,国运隆参,镇压了太多不祥之事。
“这应该是二十年前修桥之事,当时我也听闻断裂好几次,最后不知怎么就修好了。”
云靳如此说话。
云星河也在细细回忆,当年却有此般一事。
但认真而言,当年云星河才八岁,小孩子也不会关心这种事情。
记忆力也没有关于桥梁的任何记忆。
泥柱中的人被彻底清出来了。
十分令人惊叹,暗自咂舌。
“我滴乖乖,这怕不是一个活人吧!”
按理说,在泥柱里面埋了二十年,那还不成干尸啊!
可这居然衣衫亮丽,十分惊艳。
那是一个红妆少女,年约二八,碧玉年华。
身上有些灰扑扑,黏着一些已经粘在衣服上的沙石,当依旧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妙龄少女。
她穿着一身喜服,打扮的无比精美,是一个待嫁少女。
“死了二十年,尸体栩栩如生,简直不可思议。”
群众看到如此一幕,也吃惊无比。
“啧啧,这简直是奇迹呀。”说着,他还碰了一下皮肤,很有弹性。
睫毛纤长,嘴唇温润,面容美好而安详。
像是一个睡着的少女,十分甜美。
挖出了一具女尸,宛若活人的消息,顿时传遍四野。
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纷纷慕名而来,看一看这沉睡的美人。
随着前来围观众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有些熟悉。”
有些人发现这女孩子越看越眼熟。
“你们看,是不是这少女在哪里见过?”
“嗯,像是。”
眼熟,但似乎就是不记得在何处见到过。
“咦,这不是陈家那位……姑娘!”一人突然道。
“陈家姑娘?哪个陈家……”
妇人刚要说话,脸色忽然大变。
一些人真正看清容貌后,皆是身体发麻,
想到此事的人,心头恐惧,冷汗连连。
“她,她,她……”说话之人嘴角哆嗦,都脸色惊变,苍白无比。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对此事避之如蛇蝎。
“走走走!”
有些人急忙转头就回家,别人询问,也是一脸铁青,不敢言语丝毫。
“如何一回事?”
人群之中,还有很多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怎么都走了。
云星河看向云靳,云靳也是皱眉。
“此事说来话长,我当年外出,后来也只是听闻了三言两句。”
云靳将自己所知讲述出来:“陈家是二十年内黄山城富贵人家,这位陈家便是陈家小姐。”
“据说当时与高家书生有亲约在身,当时他们成亲之时,那段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陈家一众人等全都莫名其妙出了事情。”
“哦。”云星河听到后,没有什么表情。
云靳又道:“不过后来说是高家书生,染上邪气,化身妖魔,将陈家小姐以及陈府上下都杀害了。”
“而高书生则是被抓住填了河。”
“按理说,陈家姑娘应该是下葬,是不应该出现在泥石柱里面,此事透露着怪异。”
云靳对此事也感觉古怪重重。
很快,镇妖司与县尉府也前来,对云星河行礼,随后了解一番情况后,便告辞。
少女事情极为诡秘,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来镇妖司。
将尸体移交,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好了,好了,都散开来。”
“哎,原本是祭炼活人事件,现在却神秘出现了陈家小姐,事事还透露着怪异。”
陈府当年事本来就谜团重重,盖棺定论。
“如今挖出一具尸身,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秘?”
“此事说不好。”
周围村民传什么的都有,后来官府来此,将这里围住,禁止百姓前来。
此事在黄山城沸沸扬扬。
最为让人注意的自然是,陈家小姐,为何死去二十年,不仅尸身不腐,还永葆青春,肌肤活性惊人。
就连活人都做不到,更别说死人。
“大家伙说,这陈小姐会不会是妖精?”
“这……不好说。”
镇妖司出来结果了。
在陈家小姐嘴中,居然含了一枚宝珠。
正是这枚珠子,散发灵力,保住了她的肉身。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陈家小姐嘴中为何有宝珠,又是怎么出现在泥柱中?”
灵月也听闻此事,美眸中,满是充满不解。
“云候,此事当真古怪。”一边按肩,一边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呢,声音温和,美貌动人。
“云哥哥!”
云湘秀与茶颜直冲冲跑进房内,看到两人怪异的姿势。云湘秀火都起来,又羞又怒。
“你们在干什么呀。”
毕竟以她们进门的角度。
看着灵月站在云星河身后,脑袋都还快贴到脸上了,自然会有所误会。
“一整天咋咋呼呼,又怎么了。”
云星河站了起来,看着云湘秀。
云湘秀念叨着陈家小姐事情,云星河表示知道。
说了半天,云湘秀与茶颜出门。
一出门后,云湘秀就极其不忿:“那个女人肯定是头狐狸精,哼。”
“额,湘秀,你前几天还说那个姐姐很漂亮,好像仙女。”茶颜睁着大眼睛。
“哼,我说过吗?不可能,不可能。”
“你有说过。”茶颜十分单纯。
云星河见云湘秀性格还这么野,不断摇头。
天色渐晚,灵月回房,云星河入睡。
慢慢,云星河睁开眼睛,灵眼有光芒绽动,周围竟然发生了某些变化。
四周房屋,变得虚幻,极为不真实。
“城隍,入梦而来,有何事情寻找本候。”
云星河端坐身体,脸色并无半点变化。
他已经认出了此种法术,是所有城隍土地上任后,都会习得的入梦术。
一般而言,被封神之后。
皆会修习入梦术,人鬼阴阳两隔。
若有事情,可托梦于百姓告知。
这是正常途径。
可惜,奈何他的实力太高,城隍并不能将他的意识拖到城隍庙宇。
仅能影响周围。
而且这周围如梦似梦的景象,对于云星河来说,随意可破。
前方缓缓走来一位中年男人,穿着红袍,头戴官帽。
所有城隍,大致相貌打扮都差不多,仅是官服上的刻纹不同。
推开房门,城隍行礼:“下官无意冒犯云候,此乃只有入梦一法,才能将此事禀于云候。”
城隍法力若对于寻常百姓,当然效果极佳。
对于云星河来说,并未能起到什么作用。
否则,他就能穿门而行。
云星河略有不解,为何托梦而来。
自己并非寻常百姓,县城隍,完全可以不用搞这一套。
“小神前来,是想要诉冤。是关于二十年陈家一案。”
听到此处,云星河有些耐人寻味。
“陈家事情,并非表面所看到如此简单,其中大有冤情。”
云星河沉默:“讲出这些,是何意义?希望本候插手?”
“此事,你自行上报即可,一不属镇妖司职责,二,此行本候探亲而来,本无职责。”
与在武东郡不同。
在武东郡,是属于他的任务职责范围内。
而来新安郡黄山,他是探亲,按理说,并无职权插手案件。
一般而言,通常情况,也不会越权处理事宜。
会导致当地官员十分难办。
越级办事,会造成极大不稳定因素。
百姓不信当地官府,官府不信任百姓,朝廷不信任地方官府。
但有时候而言,当地官员不作为,一心忧虑政绩,担忧影响,会刻意将事情压下。
地方官吏不视,不查、不为、百姓无处伸冤,只有将希望寄托上告一路。
当然,这是通常而言。
“小神自是明白。”城隍露出苦衷:“并非小神不愿上报,只是奈何此事无法向上容禀。”
“恐怕还未等我上报,我便已经身死。”
“此次若是侯爷走了,恐怕这件案件,永无沉冤得雪的一日。”
“否则也万万不愿入梦打搅云候。”
“哦。”云星河嘴角微微一笑,来了兴致。
“你且说与我听。”
城隍哀叹:“此案若是不说出,小神心中愧疚,更是愧对当年陈家恩德,大隋公正。”
城隍将事情缓慢说来。
城隍竟与陈家先辈有交情,只是这些事情,外人并不知晓。
城隍曾经暗中多次保护陈家之人,甚至托梦让他们避免一些灾难。
而陈家少女时常会去城隍庙向城隍吐露心事。
云星河并未打搅,城隍在很平稳的讲述过往,似乎与案件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云星河仍旧认真聆听。
“就在成亲前几日,平南候府找到了陈家。城隍如实相报。
“平南侯?”云星河楞了一下。
一般而言,从封侯封公的名号中,就能听出功绩,亦或者是立下怎样的功劳。
四征、四镇、四安、四平。
这些称号,一般而言是战时将军出征,给予的荣誉称号,一般而言,代表军中最高统率。
与圣府御史一样。
战事结束,会被收回,没有实际权职。
但,通常而言,封爵中,能带这样的名号,可真是不得了。
是地位与功勋的肯定。
最著名便是镇国公杨玄灵,大隋国公第一人。
四征为虚设,大隋从来没有过。
所以,镇是最高爵位字眼。
平南候,显然,光凭这个名字,便知道他的功勋不凡。
“准确来说,与平南候小公子有极大关系。”城隍继续说来。
“平南候小公子看上了陈家丫头,于是派人前来提亲。”
“陈家丫头不肯,陈家虽说并非什么大富大贵,地位尊崇的人家。”
“但读过些书,也极其重视承诺,便拒绝了候府。”
“之后,在大婚当天,一家离奇死亡,就连高书生也变成邪魔,永沉江底。”
云星河细细听闻这些,随即皱眉道:“虽说此事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平南侯府所为。”
哦,人家平南候去提亲,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灭你全家?
此事虽有一定可能性,但这只是猜疑。
确实,云星河办案不需要证据,但这个世上有几个云星河。
光凭你猜测?
办案,云星河的可不是什么猜测,他是有“确凿证据”。
“侯爷,下神,自然不会妄加猜测。”城隍继续说道。
“高书生与平南侯府小公子乃是同窗,两人关系极度不好,因为每次小公子被抢风头后都会怒不可遏。”
云星河看了一眼城隍:“黄山城隍,这确实是动机,但并无证据。”
杀人动机,能够成为判案线索,但不能成为罪证。
“小神没有证据岂敢前来。”
城隍掏出一卷布帛,四四方方,极为丝滑。
城隍打了一道法术上去,明光烁灭,符文升腾,竟流转华光,呈现画面。
“这是小神赠与陈家丫头爷爷的救命恩情的物品,碰巧记录了如此一幕。”
云星河盯住布卷里面闪烁的几道景象。
布卷摆放的位置,应该在大堂最头顶,所以云星河所看到的视野。
是呈以俯视、平视状态。
布卷并非什么珍贵法宝,连回光镜都不如。
回光镜能够回溯当时那段时间所有经过。
此物名为定格帛,只是简单记录了四副不同的静止画面。
但,就这四幅静态场景,足以定罪平南侯府。
其中一幅,平南候公子带领一席修炼士,困住陈府众人,囚在大堂。
那些人正在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正是成亲前一晚,还装扮极为喜庆,人人披挂红花,新郎更是一身喜意。
看新郎定格的面容,他的脸上愕然,愤怒。
第二画面便是羞辱新娘的景象,新郎上前阻止,被拦下。
第三幅,给新郎喂下诡异丹丸,而平南候公子则是猖獗大笑。
最后一幕则是平南候府杀戮。
再到后面没了景象,但所有事情都清楚,外界传言是新郎化身邪魔,被抓住后沉了江底。
云星河眉头阴沉,四副场景虽为静态,但可以肯定确实无疑。
即便放到大理司刑部镇妖司都能检测出来,真实无误。
这也足够成为证据。
是真是假,云星河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云星河重新看向城隍:“我很好奇,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
“平南候公子他并未想到陈府会有此物,而且将陈府上下全都灭口。”
“我虽与陈家丫头爷爷有私交,但那是封神之前。”
“成为城隍后,碍于人神有别,我并表现出对陈家很熟络的模样。”
“尽管如此,平南侯府公子对我与陈家丫头有交集,也是怀疑我。”
平南候府虽然对城隍有所怀疑,但城隍毕竟是朝廷神官。
他也不敢动手,只是这些年调派人手,看管城隍。
城隍捧着定格绢帛交给云星河,噗通跪下:“还望云候主持公道。”
云星河抓住绢帛。
“你放心,既然此事找到本候,本候自会为你向上禀告。”
云星河收下定格帛,可以将其交给州府,乃至朝廷。
到时,朝廷自会遣人下来调查。
城隍明显是楞了一下:“侯爷,难道不查此案?”
他听说这位在武东郡期间,可是十分热衷于案件。原本以为云星河会立马办案。
云星河自然不会插手此案件。
还是那句,与武东郡不同,那是职责,都统职位,有任何事宜是其分内之事。
在这里,他并无职位、权力。
又无朝廷旨意,处理案件,名不正言不顺。
城隍有些黯然。
他自然是希望云星河亲自来处理此案。
这位云候的手段与魄力,他可是听说过。
连汉王殿下都敢办,都敢处斩,恐怕天下无他不敢接手的案子。
而且,论后台。
这位云候,据传可是……皇子。
此言即便是假,但圣皇对其宠爱,绝对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