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周围,风云变色,天空动荡,惊愕世人。
“秋子阳,屠戮生灵,肆意妄为,首恶齐泰!”
“尔等,确要随其叛上作乱,违逆大隋?”
云星河的声音再度想起,这一次,天穹之上,霞芒袭破九霄,直上云庭,雷电闪烁,道法同舞,共击天幕。
无尽神威浩瀚激湃,恐怖气息垂落,降临在心头。
天地都为之发怒一般,轰隆声音响起。
敲在众人心头,惊动魂魄。
似天庭神鼓在鸣动,似在为生灵而感不平,发出的声音。
无尽雷光闪烁,电弧垂落,茫茫一片,完全睁不开眼睛,像天地发怒,要泯灭世间,毁灭这方世界。
甲士们心中骇人,一是其场景,二是其事情。
将士们一下子就懵了,纷纷看向铠甲将军。
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
就像是将军告诉你,有奸臣扰乱朝纲,将军起兵,准备保护陛下,勤王绞杀奸臣。
于是带着将士们,带着大家一路打去。
中途遇到许多敌人,打败了他们。
结果打到京城后,将军披上黄袍,成为了皇帝……
而你则是一脸懵逼。
“将军,这是如何一回事,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
原本士气如虹,一往无前,令行禁止,宛如机器,如一臂使的千人队伍,一时间竟出现极大骚乱。
更是有一兵士抬头,眼睛中,发出疑惑质问。
面对问题,铠甲将军顷刻间变色,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士兵的眼眸。
坐在马匹之上,将军如若针毡,面对众人眼神,如芒在背。
“云候,休要胡言。”
“此为证据!”
云星河将绢帛画面猛然一撒,天空中光芒纷飞。
四副巨大画面,出现在头顶上空,所有人都能目睹一清二楚。
“这,这,陈家真是平南侯府做的,杀了一家上下!”
远处百姓也看到天空一幕,无不是面目愕然。
“太残忍了吧!原来高书生化作妖魔是秋子阳喂下丹药所致!”
百姓与围观者,都面面相觑,极度惊讶。
纵然知晓陈家之事,绝对与这位小侯爷脱不了关系。
但却始终不敢相信,他居然丧心病狂到这般程度。
一时间,众人无比愤怒,民怨四起。
可想而知千人仙道军望见此一幕后,是何等愕然,开始哗变与议论。
尤其是看到云星河背后气势正隆,有正气长河汇聚。
他们一时间都无比茫然。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帮凶?
“这些都是假的,莫要影响军心!”铠甲将军大吼。
尽管他有很大威望,能够暂时压住,但动摇的种子已经埋在他们心头。
并且,他们士气全无。
尽管他的队伍依旧整齐,目光锐利。
可云星河知道,这支队伍散了,彻底散了。
“诸位莫要相信,此为假象。”
“呵,是真是假,将军一眼便能看出,何必自欺欺人。”
云星河将四张绢帛丢在铠甲将军面前。
绢帛随风摇摆,飘荡,落在他面前。
他的脸色铁青,没有去捡。
云星河嘴角勾笑,无比肆虐。
看着他,淡淡一问:“呵。将军,你跟随叛逆,为了前途,亦或者为了恩情,都能理解,但你为何要将兵士们拉下水?”
此言一出,身后兵甲骚动,身体颤抖。
阵型第一次出现混乱,每个人脸上表情各一。
望见此幕,云星河再次笑了,看向他。
“将军,我说你无势,你为何不信?”
两言离间,直破大势。
铠甲将军看着云星河背后电海涛涛,大势如龙,喷云吐雾,搅动风云。
再看看己方,军心涣散,士气崩塌,气势全无,甚至有不少士兵怨愤望着自己。
他重重哀叹一声,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一般。
此时,六头妖灵攻伐,千人队伍再无此前那般凶猛。
哪怕个人素质很强。
但能强过地阶后期的妖兽?
左冲右突,队伍七零八落,三尊地阶后期修士,直接被震飞。
三位地阶后期都是平南候府修士,士气,内心并未受到过多影响,发挥正常。
可惜,缺少了阵法加成,与士兵辅佐牵制,根本不是同期妖灵对手。
法力碰撞,赤霞飞霄,他们都在竭力施展法术,攻杀妖灵。
可惜,妖灵没了士兵的掣肘,对付三人,根本不在话下。
兵修阵法很强不假,但云星河也并未让妖灵动用全力。
否则最为强大的妖灵,一出现,法能万重,灵光冲天,摧枯拉朽,横推一切。
他们根本没有凝聚大势,振奋士气的机会。
不过,也算见识了兵家修行士,却是有可取之处。
三人之战,已处结尾,炽光盘旋,法力缭绕,他们的身体受到剧烈冲击,骨头要被折断,整个人气血涌动,似要崩裂。
从天空喷血掉落,砸在秋子阳身旁。
“废物,废物!”秋子阳望到背后一幕,又看着坠落三人,气急反笑。
候府小公子依旧极其猖狂,手指众人。
“知道了又这样,我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尤其是你!”他怒指云星河。
云星河一双眸子,移视至他身上。
忽然,云星河右手探出,长空崩鸣,灵能沸动,无尽神霞冲出。
氤氲光芒,悬挂天曦,化作上帝之手,一把将秋子阳抓来。
“呃!”
秋子阳整个人被高高提起,他的脖子被掐住。
“放……开……”
他的双腿不断抖动,面色涨红,眼珠突出,十指不断挣扎,想要掰开云星河的手掌。
大手明明是肉体凡胎,却如道则所化的神力禁锢,难以撬动分毫!
云星河掐住他的脖子,眼睛眯着,冰冷地看着他。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横?”
“拍!”
云星河一巴掌扇过去。
“你……敢打……我。”
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其打飞,血水飙溅,血牙混合。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影如流光,神气绕体,绽放符文。
下一刻云星河出现在他身侧,一脚踩朝上去,踏在他脸上。
云星河身子俯视,盯着他,眸光吓人,面容狞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秋子阳歹毒狠怨死盯住云星河。
云星河脸上出现笑容,逐渐残忍。
踩在他的脸上的脚不断扭拧,扭踩。
泥土顺着鞋底,落在秋子阳脸上,在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有不少灰土粘上了血水。
面对恶人,便要以恶毒制恶毒。
“啊!”
秋子阳整个脑袋都埋在土里面,双拳死握,发出不甘怒呜。
云星河以脚尖,将他的脑袋抬起,目光看向他时,更是充满蔑视。
“好了,别在我面前,人五人六。”
云星河一脚将他踢飞,在地面上不断翻滚,最终落尽池塘边上,满身是泥泞。
“我可不会管你是谁,惹怒了我,把你家平了!”
云星河负着双手,慢慢走来,眼神居高临下,漠然无比。
此一幕,着实吓坏了不少人,令很多人不敢靠近。
“押下去,送往京都,他现在还不能死。”
镇妖将军与校尉尊令。
云星河风轻云淡,面容明媚,笑容阳光,又如同谦谦君子。
周围百姓望着云星河的俊朗不凡,英姿勃发的面孔,有些胆骇。
尤其是接触那双眼睛时,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云候行事,还当真与传说一般。”
有些围观人员,看着云星河的风格,吞了一口口水。
“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觉得,秋子阳是什么人,这些年做了多少泯灭人性,暴戾恣睢之事?”
“奈何无人敢管,纵然有些饱富正义的官吏敢插手一二,代价也是无比恐怖与残忍。”
“今日能落得这般下场,云候能够伸张正义,岂不拍手称快!”
“邪恶之徒暴戾恣睢不觉惊悚,正义之士除暴安良反倒恐惧?”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云候行事本就如此,按照我说,就该这么做,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对对对。”
“恶人自有恶人磨。”
“额,这话,你确定要这么说?”
“呃呃呃,我,我。”
围观之人,与百姓在开始议论。
“为何不直接杀了这家伙!”
“不能,得按照流程。”
云星河又下令,把铠甲将军拿住。
有些死忠兵甲开始反抗,但没有丝毫作用。
剩余士兵都无比茫然,云星河告诉他们,他们只是被裹挟而来,并无罪过,朝廷不会追究。
事情早已结束,郡守才姗姗来迟。
望到一切都已经结束,并未造成重大伤亡,不仅重重吐了一口气。
郡官员面容都放松了不少。
得亏没出大事,否则他们这些人真的彻底完犊子。
他们来时,也看到了黄山城崩烂,城门倒塌。
当时心都凉了一截。
然后众人开始在处理兵甲问题,先让他们在郡城调查,做个录入。
代郡守也承诺,他们不会有任何罪责。
得到郡守肯定,甲士们在放松些。
毕竟在他们看来,太守要更具备公信力。
“云候,这秋子阳该怎么处理……”太守过来询问云星河。
“择日先行审查,随后移交京都审查核实,再行处决。”云星河看了他一眼:“这流程,需要我重复?”
“不不不,下官自是明白,只是怕……”
代郡守有些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云星河看着他的模样:“你难不成担心秋子阳被劫走?”
原本云星河随意,略带玩笑的话,没曾想郡守还真点了点头。
“上位,确实如此,在下,有此忧虑。”
“呵。”云星河笑了:“你尽管去处理,若是被劫了,那他平南侯府也到头了。”
云星河实在不信有所谓平南候有如此愚笨。
得到云星河的肯定,郡守明显有底气很多。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就在两人商议完毕之时,一人驾驶快马而来,风驰电掣,灰尘扑扑。
他驱使的是上等宝马,速度极快,人还未至,声音便已经传到。
“诸位请慢,云候,郡守且慢!”
一中年人急忙赶来,神情焦急,拦在云星河身前。
“向管家。”
郡守看到来人后,明显有些愕然,因为此人正是平南侯府的人,总领府内上下。
管家向两人行礼后,又道:“切莫将小侯爷带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态度十分恭敬,将自己背着的画卷取下,缓缓展开。
画卷很长,慢慢铺开后,一副人物画像出现。
画像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还未完全张开,但太守已经不耐烦。
内心有些疑惑,这管家跑来,就是给他们画卷?
当纸卷完全展开时,太守皱眉,画像中人……
突然,灵光耀动,威能重重,圣辉涌动,朝云流落。
霞光溢彩,五彩纷纷,画上景象如同活了来了般,散发惊人活性。
当画卷全都展现在众人眼帘时,画框纸卷猛然抖动,灵能呼啸,笔墨滚动。
画上人物荧光沸腾,极为灿烂。
接下来,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现。
画卷之上,所画人物,表情变化,举手投足,极为真实。
不仅如此,居然还从画纸之上脱离,从画中一步步往前走。
神光绽动,赤霞盛放,无尽滔力,流动异彩。
画像走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所有人望到此幕,无不愕然惊叹,瞪着大眼睛。
老妇人举止端庄,仪态万千,十分富贵。
其身霞彩通透,文华萦绕,口诵经文,道韵阵阵,宛若一尊菩萨临尘。
“老夫人。”
太守看到画中走出来的人后,错愕失声。
不仅是郡守,郡尉城隍等人,纷纷失声尖叫。
“老夫人。”管家也施然行礼,态度十分恭敬,虔诚。
“太守,城隍。”
老夫人一脸富态,一身华丽,无比庄重。
“老夫人怎会驾临黄山!”太守心惊胆颤,态度极为恭谦。
这位老夫人来头可不小,可是平南候亲娘,秋老太君!
除此外,她不仅是平南候的母亲。
更与灵卷书山有莫大联系,其父为书山大儒,威震数百年,门生故吏遍布。
哪怕已经逝去,也有不小威望。
老夫人更是与如今灵卷书山山长有莫大关系。
据说当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奈何其父将其许配给,还未成为侯爷的秋将军。
事实证明,眼光确实独到,后来战功卓卓,累勋封侯。
“此行,是为不孝子而来。”
妇人向太守微微颔首,言语温和,礼节十足,一举一动都充满大家风范。
她看向不远处的云星河,眸子极为闪耀,灿烂若星。
“云候。”妇人微微点头,已是行礼。
云星河抱手还礼,态度温和:“夫人。”
“云候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日后定当天下瞩目,名动世间。”
“夫人谬赞,在下不敢。”
“哦,云候贸然拘留,抓捕我孙,此事都敢,天下还有何不敢,区区几句夸赞便不敢了?”
看着老妇人,云星河嘴唇弧度上扬,眼角余光流露。
一上来,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夫人可知你孙犯了何等大罪?”
“不知,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我孙,你必须放了他,我平南侯府会念你的情。”
“放心,云候,只要你放了我孙儿,此事我平南侯府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呵,云星河又笑了。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很多人迷之自信。
为什么总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态度。
“要求本候放人,你算什么东西。”云星河抱住双臂,声音冷漠。
“放肆,我为四品诰命夫人!敢与我如此说话。”
所谓诰命夫人,云星河并不在意。
诰命夫人分九品,五品以下叫敕命夫人,五品以上,称之为诰命夫人。
这是一种殊荣。
说白了,这只不过是皇帝封给有功之臣妻子或母亲的尊号。
除了享受俸禄与尊敬外,没有什么实际权利。
或许在天子纳皇后、立太子、天子上尊号等重大活动时,诰命夫人可前往,并有权进表笺。
此外,并无任何权利。
云星河眸子阴冷。
唤你一声夫人,是给你几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朝廷要员?
“老夫人可是书香门第。”
“不错,灵卷书山为我母家,阳儿更是备受山长宠溺,此事你若肯放手。我们不会追究你伤害阳儿之事。”
云星河听完后,笑着,笑容很肆意,随即便戛然而止。
“好一个书香门第。”
云星河冷笑:“书香门第教出了如此儿孙?泯灭良知,视生灵百姓为蜱虫。我不晓得,哪本儒家经文中是如此教人。”
“更不知令尊得知,是否会自九泉而起!”
“目无尊长,这便是当今云候!如此不知礼数!”
妇人身躯颤抖,盯着云星河,怒指其人,极为不善。
“你当真要与我平南侯府作对!”
“是平南侯府要与朝廷作对!”
云星河声音极大,震耳欲聋,嗡嗡作响。
“吾孙不过一些小错,怎是与朝廷作对。”
“呵,小错?”
云星河看着她,冰冷出声。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也?”
老妇人听闻此言后,举起的手有些停在空中,嚣张而愤怒的面容也僵住,顿然沉默,久久未曾话语。
半响,妇人才开口,略带哀求:“云候,可否看在平南候的面子上,放过阳儿。”
“平南候是谁?在下并不认识。”
“放过他,那么请问那些被秋子阳残害的人,死去的人,谁来放过他们?”
“他惹下弥天大祸,犯下重罪,不是我不放过他,是天下不会放过他!”
妇人有些动容,面容有些哀伤:“他还小,以后会改,我会好好教导,请给他一个机会。”
听闻此言,云星河愕笑无比。
“三十六,他还小?如何小?”
“抱歉,他没有机会了。”
云星河冷冷地盯着妇人,眯着眼睛:“眯着眼前,当时,他是否给过受害者机会呢?”
“云候,我这是在求你!”妇人失声叫着,眸光中,凶神恶煞。
云星河手指一斩,神光透亮,灵能沉浮,符墨炸开,画卷分成两半。
老夫人被斩断,她的眉宇中,望向凄惨的秋子阳,又看云星河时,无比惊怒。
随着画卷斩破,老夫人也化作光沙,慢慢消失在眼光下。
云星河转身:“对不起,我不接受如此狂妄的哀求!”
看着断裂的画像,唯有一句言语。
“慈母多败儿。”
若非有其纵容,放肆,秋子阳怎会有今日之祸?
若非平南侯府没有给秋子阳建立良好的三观,对这个世界,对生灵,对他人的尊重,怎会如此?
有时候你看似对他好,谁知过度的溺爱,会不会在未来给他带来灾祸?
“我本不欲插手此事,偏偏挑衅于我,真当云某人很好欺负!”
秋子阳狂妄大笑,他看见祖母降临后,重新恢复了桀骜。
可当他见云星河斩碎画卷后,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