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叫什么名字呢。”云星河看着姐姐。
“我叫舒忻沫,弟弟叫舒闻靖。”小女孩吐字很清晰,很可爱的样子。
“这个东西东西拿好。”云星河手中突然出现两个小物件。
“这是什么,娘说不能乱收别人东西。”
小女孩眼睛很大,长得也很好看。
“没关系,这个可以保平安。”
女孩看着手中三角纸物,是一张黄纸所扎,上面还有各种看不懂的绘画。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
云星河蹲下身体,摸着她的头,笑着:“这是修行者的一种符箓,可以辟邪消灾,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听闻此言后,小女孩眼眸睁大,望着云星河。
“那这符能不能降除妖魔鬼怪。”
云星河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若你能够运用得当,倒也可行。”
云星河又看向男孩。
“姐姐现在保护你,你长大了,可也要保护姐姐呢。”
云星河笑了笑,起身离开。
“云候怎会对两个小孩说那么多。”
灵月笑脸吟吟,玉骨散发淡淡仙光,更有花香翩翩,然很多人侧目而来。
“这个女孩子胆识非凡,八九岁的小女孩,在面对一个大人的威逼,甚至肢体触打,不仅没有畏惧害怕,还能保持勇敢面对。”
“将她弟弟护在身后,并且有理有据,吐词清晰像旁人说明。”
云星河负着负手,看着天空,道了一句。
“这个女孩呀,是个人精,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有时候,有些孩子从幼年就这能看出不凡。
当然,以后的情况也很难说清。
根据生活环境与境遇不同,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发生极大变化。
少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不在少数。
比如著名的人物孔融。
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晋文公、郭子仪、高适。
先天固然是一个极大优势,但后天的环境与自身修行亦至关重要。
人生是一条很长的路。
能否最终走到什么样子,需要时间去见证。
云星河继续道:“我观她俩身上隐隐有些黑气,像是有什么霉运,赠送符箓,就当结个善缘吧。”
符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对于他们修行者来说,这种辟邪符箓,随手能画。
但对寻常百姓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用得好,甚至还能拯救几条性命。
随手刻画符箓,那是针对云星河而言,其他人不存在这种能力。
这也是普通的辟邪符。
如果是那种攻击符箓,亦或者具备特殊效果的符箓,便没有这么容易。
需要布坛行炁,还需要各种珍贵材料辅助。
“这万妖国也越发放肆,居然当街要掳掠孩童!”殷雄很是愤怒,嫉恶如仇的毛病又犯了。
“万妖国虽然在徽南、湘东、江右、吴西部盘踞,但一直以来都是安安分分。”
“纵然,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敢摆在明面上。现在万妖国如此有底气?”
灵月也满心疑惑,前段时间她与云星河便见到了万妖国妖修夺取驱风剑。
这一次又招摇过市?
“不对呀。”云星河皱眉:“万妖国的人,找小男孩干嘛?”
云星河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小男孩,随即点点头:“怪不得,居然体内有一缕文气。”
这个四五岁的男娃娃居然携带儒道之气。
有着一缕文气在,小男孩以后说不定以后会踏上官途,甚至成为有名的才子名士。
虽然云星河这一缕文气看不上。
可对凡人,却至关重要。
并对小妖来说,却是极为有吸引力。
怪不得这妇人铤而走险,要带走小男孩。
若是她吞了这缕文气,对其修行,简直大有裨益。
亦或者,送给万妖国那些文修妖类,也是一条晋升通道。
只可惜,她的想法,就此终结。
虽说此事只能算个插曲,但云星河也算第二次了解万妖国。
从驱风剑之事来看,万妖国,极其不安分。
如今又有圣皇有恙的传闻,他们更加迫不及待。
是否还会畏惧大隋天威,暗自处于角落,龟缩一域,倒也难说。
新安郡太守处理完这几日处理完所有事后,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然后神清气爽找到云星河,表示所有的事情都全部已经处理完。
最重要的是秋子阳已经秘密押送到了州府。
这让他心中的大石完完全全落下。
他向云星河提出告辞,要返回郡治城池,不能在黄山城久居。
那里还有一烂摊子事情没有处理完。
当时急匆匆赶来,很多政务都堆积,郡丞一人肯定忙不过来,也难有权利决定某些事情。
太守向三人行礼,表示告辞。
表示若是无事,可前来郡城,必定好好招待。
他肯定也是客套客套,云星河与殷雄真去,他内心才不会欢迎。
谁愿意自己脑袋上莫名其妙多了领导?
而且若是给手下看到他阿谀奉承,诌媚上官。
岂不是影响他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高大上形象。
更何况,殷雄这家伙火爆性格,天知道会做出什么糟心事情。
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彭。
这位云候更是个不安分的主,探亲探亲,探着探着把秋子阳拔掉了。
要说秋子阳也是倒霉,碰谁不好。
和谁嚣张,叫嚣不好。
偏偏遇到了这位。
总而言之,他绝对不希望两位大爷去他郡治地。
“如此,便麻烦太守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侯爷分忧,是本官的殊荣。”
“能与太守共事,也是本候荣幸。”
“不敢不敢,云候真是谦逊,我恨不得辞去官位,相伴一二。”太守一把鼻涕一把泪。
“本候亦是,一见如故呀。”
“太守有机会去京城,定要提前通知,我必定热情相迎。”
“云候若要去郡治,必定好好招待,就当自己家。”
一番不舍的离别之情。
他们这种情绪,感染了很多人。
这叫什么,共患难的潘嘎至交,老许家般的父慈子孝!
这用词好像怪怪哒,昂。
太守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去,挥袖泪别。
原本还笑脸吟吟的云星河,等到太守转身后,笑容便平了下来,变脸速度之快。
“这……”殷雄对云星河这种行为,极其不了解。
“云候,有必要嘛,这太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何必和他一番你侬我侬,听你们说话,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殷雄脸上有着极度夸张的表情。
云星河对他翻白眼:“你以为我脸上是笑容?”
“不然还是什么?”殷雄天真问道。
云星河没有解释,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看多学。”
“官场上就是这样,不得客套客套,给他几分面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脸上是笑吗?是人情世故。
像那种一朝得势,就开始摆脸色的人,一般走不长。
只有那种和其光,同其尘,收其锋,敛其芒的人,才会到达最后。
何为中庸之道?
中庸并非贬抑,而是夸赞一个人。
真正的人物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土到掉渣。
给人感觉没什么本事,没有竞争力,不堪一击的模样。
但往往便是这种人,默默无闻,谁都没将他当一回事,结果人家却和那些天才神童一般,进入了决赛圈。
而那些觉得自己很厉害,沾沾自喜,获得一点成就便开始显摆的人。
往往最容易树敌。
真正强大者,是时刻保持谨小慎微之心,谦逊待人。
但若出动,必定雷霆一击!
“什么呀,我不懂。”
望着傻傻摇头的殷雄,云星河心塞。
好吧,不勉强,这种脑壳,也不适合宫斗。
作为历史系学生,云星河在权谋上,可是直接点满了属性点。
该谦逊一定要谦逊,该发狠时一定要发狠。
男儿当世,岂能没有血性。
很显然,殷雄只有血性,脑子有些许欠缺。
云星河脑瓜疼,张开元也好,离神鸩也罢,身边全是粗鄙武夫,一个为其出谋划策的都没有。
尽是些卧龙凤雏。
莽子,武夫!
在线招募智囊,规划大局,谋图大事。
云星河脑子要炸开。
殷雄光是一个时辰内,就问了三次,到底什么时候去京城。
告辞告辞,吃饱喝足准备回家。
车马从县城前往太平村。
出城后,行走了二十里,进入一片密林中。
阳光有些暗淡,微风有些冰凉,悉悉索索。
而就在此时,一阵古怪味道袭来。
“嗯,什么气息!”
殷雄鼻翼微动:“似乎是臭涎花粉的味道。”
臭涎花是一种灵植,花蕊散发古怪味道。
此花虽然丑陋,但花粉有着极大用途,其气味也为妖兽不喜。
凡人若是佩戴,在野外可以避免野兽袭击伤害。
此时,一阵寒风吹来。
外面的马匹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嘶鸣昂起,焦躁不安。
殷雄一惊,眸子灿烂,正身而起,掀开布帘,怒斥前方:“大胆,青天白日,竟敢拦本将前路!”
声音浩大,若惊雷炸开,令人脑袋嗡嗡作响,巨大音浪吼出,狂风大作,席卷竹林,无数叶片纷飞。
“呜,呜,小人冒死拦路,事出有因。”
在车马前方,竟有一人站在那里,他身穿黑袍,头戴斗笠。
他走动时,身形极其别扭,无比滑稽,而且身体传来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
灵月也出了车马,黛眉微蹙,芊芊玉指掩住琼鼻。
显然,这股怪异的味道,令她也受不了。
“小人前来请求侯爷为我伸冤。”戴斗笠的黑衣人突然笔直的跪下,其姿势很是别扭,说不出的感觉。
“你有何冤情。”
这时,云星河缓缓从车架中走出,一双眼睛看向黑袍斗笠人。
“云候。”黑袍人急忙行礼,但他的身体却很是奇怪。
明明想弯曲身体,却很难做到。
“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尸臭。”灵月秀眉弯弯,一阵清净法术打出,驱除了些空气中的难闻味道。
“准确来说,他身上有尸臭,但却想以臭涎花掩饰。”
殷雄与灵月都死盯着黑袍人。
“姑娘应该是修行者吧,好生厉害。”
黑袍人也不掩饰,他将斗笠摘下,黑袍脱下。
一副狰狞可怕的躯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眼前这人十分可怖,面容扭曲,像是被烧毁的五官一样,看不清面容,狞恶可怕,犹如厉鬼。
身躯更是如此,看不清皮层,仿佛一团肉与骨头堆积在一起。
整个人像是火烧后一般,所有血肉挤在一起,没有人样。
宛若一个活生生出现在人世的夜叉凶鬼。
他的身体僵硬,行走时,动作时,极为硬邦邦。
“是僵尸!”
“大胆妖孽!”殷雄看到他真容后,浑身火焰蒸腾,灵力滚滚,准备动手。
“殷将军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你认识我!”
殷雄眼神凌厉,却有些意外。
僵尸点点头,艰难行礼后,慢慢诉说:“小人本为宁洪县人士,康寿八年举人。”
“你即是举人,又怎么成为妖邪!”
“将军莫急,请听小人言语。”
“今日,若不说清楚,本将教你魂飞魄散!”
“是。”
三人沉默,等待僵尸说话。
云星河看着他,考过乡试,便能成为举人。
举人后,你将是一方豪绅。
如有地方官位空缺,便会考虑上你。
乡试应该是在四年前就举行。
但当时发生了些事情,乡试一直陆陆续续持续了好几年。
所以又有康寿六年,八年,九年举人之说。
举人按理说,已经算是社会中层结构中的一员。
而且只要你不是运气太差,大部分都能从政为官。
“在下名叫丘益川,中举后,便左等右等,碰巧宁洪县太守升迁,于是我便撞了大运气,成为宁洪县令,从京前往家乡赴任。”
“不对,你在说谎!”
殷雄一双眼眸湛湛,瞳孔中有烈火燃烧,手指于他。
“妖孽,竟敢当着本将与云候面前欺瞒谎骗,宁洪县太守我亦见过,如此欺骗,不知死活!”
龙川距离宁洪县并不遥远,两人见过,也属正常。
殷雄手中火光弥漫,赤霞烁烁,澎湃灵力激荡。
在其手心,出现苍炎火尖枪!
枪柄焰纹路升起,贯注灵力,燃烧神炎,天焱横空!
气温猛然升高,令周围青青竹叶焦黄一片!仿佛置身与火炉之中。
群山四野,都仿佛要被融化,化作一滩残渣。
长枪横指,炽炎燃起,彩火流云,蓬勃神力,随时能够进行惊天一击,开山裂石,摇坠山岳。
“将军,请听小人接下来的话语。”僵尸很是害怕,望着殷雄手中烈焰枪绽放火花时,眼神中有惊恐。
“你且说来,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
殷雄收起火枪,一双眼眸始终盯着它身上。
“在下确实是丘益川,也确实是宁洪县令,奈何上任时,进入新安郡地界后,便被袭击!”
“之后,我便什么都知道。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然身死,一身人皮被剥!”
他陷入了回忆,提到此事时,尽管五官模糊,可其颤抖的僵硬尸身。
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愤怒。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尸身所躺之处,竟是一处!”
“时值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因而涌动,澎湃激昂,宛若涛水,阴气入体,而我得死复生!”
“我虽保留意识灵魂,但却成为了僵尸!”
他语气哀幽,感叹世间无常。
“经过打听,方才知晓,宁洪县已经有县令,而且就叫丘益川!”
“我本想去找其当面对持,谁知在准备进入宁洪县时,便被阵法符门击伤。”
“随后又有巡视镇妖卫,小人心中胆骇,藏在山中。”
“以前为人身,从未感受到人体好处,常常自哀如今死了,方才知晓,人身所好。”
说着,他抖动了身体。
他虽说是僵尸,但法力低微,是最低等的尸。
寻常道人使用符箓,都能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他连城门都进不去,即便进去了,那么多的镇妖卫与郡尉府卫士,他斗得过吗?
“一年前,之气被我吸收干净,而我也在四处躲藏,生怕被百姓发现。”
“最近几日,听闻上山砍柴樵夫所言,听闻云候降临,是为了不得的人物。严惩秋子阳。”
“当日,我便激动不已,求寻消息,觅得云候消息。”
“于是冒死前来,向云候为我伸冤!”
僵尸艰难磕头,久久跪伏在地。
灵月与殷雄在思量。
尤其是殷雄,他是直性子不假,但不代表他傻呀。
一头邪尸,跑来他们面前说这么多?
不怕被打死?
这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这种薄弱的谎言,根本没有丝毫可信度。
还没有那头妖��,敢这么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而这妖邪说的有理有据,并不像说话。
两人看向云星河。
云星河第一时间,其实是不信的。
杀害朝廷官员,是要遭受大隋气运轰击。
因为,他便杀过。
一个县令,即便是下县县令,降下的大道庇护,即便是天修也扛不住。
但感官与细节观察上,这头僵尸确实不是在说谎。
“科甲正途的官员居然惨遭如此迫害!”
灵月也开始发声,觉得极为不可思议:“南方妖邪如此猖獗了吗?”
一般而言,妖邪只是针对百姓较多。
对于大隋官吏,万万不敢加害。
除非是像当年南陈叛乱一般。
可哪有那么大规模的妖邪,大隋大同年间,一百六七十年以来,那是最为恶劣的一次。
但那原因是因为南陈缘故。
当年统一南陈便没有花多少功夫,主要是他们真正的力量隐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