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在刚刚,就在上一刻,在她站在院门口儿的时候,她心里头还怀有意思希望,希望这真的只是宸王的一个玩笑。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希望,已经变成了奢望。
“殿下可在么?”见小桃已经看到了她,容菀汐便问道。
“在呢。”小桃手里端着盘子,不方便施礼,就只是屈膝意思了一下。
容菀汐道:“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儿,就说我来向殿下请安。”
小桃还算懂规矩,又施了一礼,道:“娘娘恕罪。奴婢将手里的东西送到小厨房后,这就进去为娘娘通传。”
容菀汐点点头,因着心里不是滋味儿,便也没法子和她客套。
屋里,宸王和秦颖月已经听到了容菀汐和小桃的话。
宸王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言不发的用清茶漱口。秦颖月却不能装作没听到啊。这时候,她可不能表露出她对容菀汐有什么对抗之心。笑道:“菀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整日在屋子里闷着,可是山中无日月了。翎王的伤好了吗?”
宸王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有君紫夜出手,自是无妨。”
秦颖月笑道:“也亏得你和菀汐求得君紫夜出手,不然翎王的性命,这下可真是不保了。”
对容菀汐在边疆多留了一个多月的事儿,秦颖月是只字不提,甚至于连明捧暗讽都没有。
要避嫌,就避得彻底,可不能弄那些低劣的伎俩。别管宸哥能不能看得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没脸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桃便进来通传了。宸王慢悠悠儿的喝完了一杯茶,这才道:“告诉她,本王这边不得空儿,改日再去看她。”
“是。”小桃应了一声儿。
秦颖月含笑不语,不劝他见,也不问他为什么不见。就像没听到他的话、小桃根本没进来通传似的。
小桃将剩下的盘子收在食盒里,便出门儿回禀容菀汐。见了宸王的态度,便也不对容菀汐太客气着了。只是站在房门口儿,对院门口儿的容菀汐道:“回娘娘,殿下说今儿不得空儿,改日再去看娘娘。”
“小桃……”屋里,却传来了秦颖月不满的声音:“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既然是回娘娘的话,怎么不到近前去?”
小桃忙诚惶诚恐地回身屈膝道:“主子恕罪,奴婢手里拎着东西呢。”
“你不是因拎着东西之故。我知道你的心思……”秦颖月道,“以后你的心思,务必要放端正些。别让别人曲解了我的意思,别让我难做,明白吗?”
“是。”
“还不快去认错?”秦颖月威严道。
“是。”小桃惶恐的应了一声儿,便转身急匆匆地往院门口儿走,但是容菀汐已经离开了。
小桃作势追到院门口儿,便没再追出去。
宜兰院里,又恢复了宁静。好像容菀汐根本没来过。秦颖月不提容菀汐的事儿,宸王也不提。
但是秦颖月的心里,却是不如她所表露出来的这般平静。
往日里,宸王只是每天过来看看她而已,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可今日,竟是大有在这里常留之意。兀自到床里去躺着,闭上眼睛悠然地歇起午觉儿来。
秦颖月不出声儿,以眼神儿示意小桃将扇子拿来。在床边儿轻轻坐下,给宸王扇风儿。
容菀汐一股气儿撑着,疾步走回了昭德院。直到进了院门儿,忽然停住了脚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常。
她这是干什么呢?吃醋吗?生气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一个怨妇似的?
人家不过是不得空儿见她,不见便不见,她原本也只是想要尽到本分不是吗?他见不见是他的事儿,她去不去,则是她自己的事儿。去了不见,不是更清净吗?
人家俩人儿在屋子里你侬我侬的,她去搀和什么劲儿呢?不是自找麻烦?
现在倒好,人家不给她羞辱她的机会,她还觉得失望么?怎么就这么贱呢?
“小姐……”初夏和知秋在屋里,见容菀汐在门口儿站了一会儿就走,走了一会儿又回来,此时又呆呆的在院里站着,两人都被容菀汐给弄糊涂了。
而且,窗户门儿都开着,刚刚容菀汐去给宸王请安的话,她们都听到了。怎么听着,好像是在宜兰院门口儿说的呢?
被初夏提醒了一声儿,容菀汐方回过神儿来。自己静了一瞬,便平静进屋。很平静地吩咐道:“传午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