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瞧完了玉妃,离了昭华殿,正要回慈宁宫,忽在路上遇上了抱琴,见了她笑道:“姑娘可让我好找!”
黛玉笑道:“姐姐有事么?”
抱琴笑道:“恭喜姑娘洗清冤情,我家娘娘原本想亲自来看望姑娘,只不过身子不大好,因此还得烦请姑娘过去一趟。”
黛玉点点头,笑道:“原该我去看望姐姐,咱们这便走吧!”
于是黛玉紫鹃便随了抱琴去了凤藻宫,进了里面,早有人报与元春,黛玉一进去,元春便迎了出来,凄然道:“妹妹可算出来了!”
黛玉行了礼,笑道:“叫娘娘担心了,我如今已无事了!”
元春点点头,拉着她进了内室,又吩咐宫人们都出去了,这才跟黛玉道:“实不瞒妹妹,家中出了大事了。”
黛玉听见“家中”二字,不禁暗暗好笑,那是元春的家,可并非她的家。
然面上仍笑道:“有老太太跟太太在,能出什么大事呢?”
元春叹气道:“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前日你被关之际,太太传信来,说宝玉已知了自己并非太太亲生一事。而昨日,又有信来,言道当初给薛妹妹看相的那个和尚来了,说什么宝玉的玉已经没了,金玉不可再匹配。”
“什么?”黛玉一听宝玉之事竟是真的,不禁一阵恍惚,又想起众人原都瞒着他,不想竟还是叫他知道了,以他平日的性子,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及至听到了和尚之处,倒不再过分激动,只心中暗道:宝玉,这便是你当日摔玉的苦心么?
想起当日宝玉摔玉之决绝,再想到如今二人宫门深隔,难见一面,虽心中发狂地想要马上见到宝玉,陪在他的身边,奈何竟是身不由己,不禁长叹一声。
元春原本便因此事伤心,又见了黛玉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悲伤难抑,因抓了黛玉的手,凝声道:“当日皇上下令关你,本宫未开口为你求情,你可怨我?”
黛玉摇头:“我并未怪娘娘,当日情况特殊,娘娘即便开了口,也于事无补,许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元春笑道:“你既能明白,自然最好。今儿本宫唤你来,一是瞧瞧你,二是跟你说说家中的事。向来老太太疼你,宝玉也听你的话,如今他二人这个样子,本宫着实放心不下,所以,希望你能在太后跟前说说,挑个空儿回去看看他们。另外,前日之事你也见了,宫中原是是非之地,你虽得太后怜爱,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有人有心害你,别说是本宫,便是太后只怕也难以保你,你若能出了宫,本宫倒是放心!”
黛玉心中明白元春是恐她再出事,连累贾府,心中明白,却也并不点破,仍笑道:“多谢娘娘教诲,黛玉明白了。”
回到慈宁宫,太后已经醒了,正欲派人去寻她。
见了她,遂让她也坐到榻上,叹道:“哀家在宫里这么多年,也就只你与长乐那丫头还顺我的心。只是发生了这次之事,往后便不能不防了。”
因摒退了左右,盯着黛玉,极认真地道:“玉儿,如今周围没人,哀家只问你一事,你可要好生回我。”
黛玉见太后表情甚是严肃,遂也收了笑意,点头道:“太后说罢,玉儿一定据实回答。”
太后于是续道:“你进宫以来,也见了皇帝几次了,觉得他为人如何?”
黛玉一时大羞,轻声道:“太后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