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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ACT4 毫不容情(2 / 2)

里拉福特捡起滚至苏菲亚脚边的,重新收回上衣的内侧口袋,再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仍无法起身的苏菲亚。

「LADYKEY,请您原谅同志的无礼举动。在『钥匙守护者蕾妮』回来之前,我等三人誓必舍命保护您的安全。然而,我等仍旧希望您能尽快完成封印」

「不要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调跟我讲话啦!」苏菲亚拨开里拉福特的手,「你明明已经气到不行了,却因为我身为『LADYKEY』才勉强压抑怒火对不对!?我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么讨人厌,可是蕾妮她从未搬出『LADYKEY』这个代名词叫过我!还有,明天说什么我也要去迪士尼乐园玩!」

苏菲亚连珠炮似地吼完这串台词之后,迳自转身冲回寝室,现场只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从后面房间发出的苏菲亚的哽咽声,伴随着雨声传入耳际。最后,吉耶成了好不容易率先打破沉默的人。

「说过『请称呼我为LADYKEY』这句话的人明明是她自己,原来她很讨厌这个称呼啊算了,虽然她是个任性调皮的公主殿下,但不论年纪大小,女人本来就是一种再任性不过的生物。所以,咱们也只能拚了吧?」

薰正经八百地注视了吉耶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他那种令人无从判断究竟是为了缓和现场气氛才说出这种话,或是真心如此认定的表现,最是让人感到有趣。里拉福特也苦笑着说道:

「那种台词麻烦等到你不会被威士忌呛到之后再说吧!」

「少啰嗦啦,大叔,这种台词只有还没生小孩之前的年轻人才有权利讲啦。你说对不对啊,薰?」

看见两人脸上都重拾笑容,薰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两人在怒火攻心之时,好像习惯透过看似拌嘴的举动来让彼此冷静下来。

「算了,这个庞克小子说的没错,我们就尽力而为吧。到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以一小时轮班制来担任戒备工作。」

「请问,那真澄哥他?」

当薰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里拉福特的神情立刻变得极端严肃。

「很遗憾的,我必须请真澄退出这项任务。他实在太缺乏所谓的专业意识。正如你所说的,憎恨已经掌控了他的心。」

里拉福特撂下这句话,随即转身走进苏菲亚的寝室。虽然接着听见「滚出去啦」这么一阵怒骂及摔东西的声音传入耳中,但很快就只剩下持续洒落的下雨声回荡于耳畔。

「下一班换我上,你就先睡个小觉吧。」

「啊嗯,谢谢。」

薰依言躺在沙发椅上休息,吉耶则顺手关掉电灯。身体明明疲惫不堪,睡意却迟迟不肯到访。

「你很在意你老哥的事吗?」

「嗯」

「这也没辙啊,里拉福特老大的作法并没有错。」

「可是我也很能体会真澄哥的感受。就如真澄哥曾经说过的话一样,我完全无法体会他对双亲在眼前被吃掉一事所怀抱的憎恨但真澄哥总是露出相当开朗的笑容对待我,他从未展现自己所背负的痛苦过去,一直扮演着轻浮的角色。这让我不禁了解真澄哥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态度落差,那代表真澄哥内心的苦恼究竟有多深。我总觉得自己做出了对不起真澄哥的事情」

「只要从事这份工作,多多少少都会经历那种令人作呕的场面啦。里拉福特老大在跟我组成搭挡之前的合作对象因为它们的报复行动而惨遭杀害,连同他的家族也不放过。而且,听说它们还特地拍下凌迟他们的过程,再将录影带寄到教廷*威。你应该不会想问他们究竟如何遭到杀害的对吧?在那之后,里拉福特老大便将他的家人藏了起来,而且他明明是个居家型的好好老爹,但自从迎接现任LADYKEY进入梵蒂冈之后,就未曾回去与家人见过面。说到他每天打电话确认家人平安无事的表情,那真是有够不堪入目呢。真是够了,我真想教他快点退休回家乖乖当个中年老爹就好啦!」

「那吉耶你为何放弃高中学业,投身成为教廷的特勤人员呢?」

「拜托,别逼我讲出那么无趣的答案好不好?想也知道是因为我讨厌念书嘛。」

「你骗人,当你述说里拉福特先生的往事时,感觉就好像是在说你自己的故事啊。」

隔了一会儿之后,吉耶才笑着回答:

「歹势啦,薰,庞克族是个不会回首过往的族群啊!」

薰回了句「你一点都不像庞克族啊。」吉耶接着撂下一声「少啰嗦!」并在黑暗中竖起中指,结束掉这段对话。薰深深喜欢上这个面恶心善的庞克族。他觉得拜吉耶所赐,自己应该可以有始有终地完成这项任务才对。

(不过今晚我大概没有机会进入梦乡了吧)

雨势逐渐增大至根本无法外出步行的程度。

被雨淋湿的深津神父,回到了纳菲达希亚教堂的自用寝室。

他手中握着一把从地下武器库取出的锋利长剑,名唤艾斯达特。虽然威力远远比不上弗拉基米尔,却也是由教廷装备部门精心锻造的一把名剑,剑身涂有一层具备砍杀魔族能力的克魔镀膜。年轻时代的神父,有时也会同时带着弗拉基米尔与这把剑施展二刀流与敌人交锋。

神父试着举起艾斯达特,然而再熟悉不过的这把剑并未令他回想起过往的精湛剑技,反而使他深刻体认到自己年事已高的不争事实。光是为了让一把剑保持水平状态,就已经为全身肌肉带来了相当大的负担。

实际上,神父也很清楚自己早已无力再踏上战场。只不过为了鼓舞那群隶属于神盾部门,却被暗中肆虐的迪杰萨德及逐渐脱序的行程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的年轻特勤人员,像自己这种已无法参与实战的老骨头威名多少能发挥一点效用才对。为此他才提出陪同教宗一起回梵蒂冈的要求。

神父挪动年老力衰的**躺卧在床上,全身关节立刻伴随着以橡木制成的床板发出轧吱声响。大概是因为陪同教宗到处参访,或者由于跟反对这项任务继续执行下去的年轻特勤人员展开言词争辩的缘故吧,身体早已感到疲惫不堪。

(真是够了,教宗陛下的身体果然十分硬朗。能够统治教廷表里两面长达四十年之久,显见他绝非只是虚有其表希望今晚至少可以让我好好一觉休息到天亮啊)

眼皮自然而然地变重。

他很想诅咒所谓的老化现象。与手持弗拉基米尔的他并肩作战的那名女性,还是跟当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既美丽、又强悍、且冷淡。在史翁吉安蒂圣堂擦身而过之际,她连看也懒得看自己一眼。她是在这世上存活了漫长光阴的女性。与自己共渡的数十年时光,对她而言大概就跟抽光一整根香烟一样,只是眨眼即逝的刹那而已吧。或许她早已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一切,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变得太过苍老,导致她完全认不出来。甚至她很有可能打一开始就压根儿对自己毫无兴趣。

看见她对如同自己亲生儿子的青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神父心中萌生轻微的妒念。年过五十的老朽身体还会受到这种情绪余火煽动一事,令他感到有点难为情。但那绝非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感情,因为反刍年轻回忆是老年人才能拥有的特权。

神父在年纪跟现在的薰差不多大时遇见了她,同时深受吸引。没错,那是他的初恋。明明身为魔族却坚持保护LADYKEY,宛如钢铁般的女性。不肯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也不肯让任何人有机会亲近,仿佛冰雪般的女性。当她以缺乏感情的语调开口讲话之际,隐约可以透过嘴角瞥见的那双白皙獠牙显得格外艳丽迷人。虽然无法在忏悔室告解,不过神父甚至曾经产生过『好想被那对尖牙贯穿自己的颈项』这么一个过于违反伦理道德的妄想。

希望她能对自己产生兴趣的神父专心锻炼实力。他变得相当强悍,屠杀了诸多敌人。虽然后来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名收到夸大风评及诸多赞美的名人,但那些东西对自己而言或许无关紧要也说不定。他只是由衷希望她能对自己展露笑容,即便只有一次也无所谓。

但是正如她的名字所示,她就像下着雨的天气一样,始终不肯让人瞥见隐藏于冰冷面纱下的真实面貌。明明一起行动了数十年光阴,神父依旧对她一无所知,连她在夜晚时分究竟消失于何处也不得而知。不仅如此,他甚至从未见她脸上浮现过微笑。她早已在某个地方割舍掉名为感情的这项思绪。

(不对,她只展现过一次宛如烈火焚天般的愤怒神情)

神父伸指轻抚额上的伤疤。

十几年前,前任LADYKEY还活在这世上的时候,教廷做出了请LADYKEY重新替位于雪梨那扇间隔上次封印已过四百年时光的门扉施加封印的决定。不过,蕾妮却撂下一句「还没有重新封印的必要」,极其冷淡地否决了这项决定。

就像位于这个国家的门扉封印足以维持千年光阴一般,她大概很清楚那扇门扉少说还能撑上数百年时光吧。不过,神父却由于无法认同而强烈质疑她,最后甚至情绪失控地拔出弗拉基米尔对准她,而且竭尽所能地撂下大量咒骂言词抨击这名深深吸引了自己的女性。

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结果只落得在额头上被划了一道伤痕,且遭到同情的可悲下场。

你想与我前往同一个世界吗?

当时她所说的那句话,至今仍回荡于自己的耳朵深处。神父以额头伤疤为代价,得知她究竟生存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当中。

(没错当时我的心拒绝踏入她所属的那个领域。无论嘴巴讲得多么好听,我的心灵早已弃械投降了。或许早在那时,弗拉基米尔就已经放弃我这个主人了吧。而在发现薰这个拥有耀眼天份的人材时,弗拉基米尔随即抛下我,主动转移至新主人的手中。只是那孩子承受得了吗?那孩子也会像我一样,听见她脱口说出同一句话吗?)

他突然回过神来,听见玄关那边传来一阵敲门声。从二楼窗户往外窥视,发现虽然因为夜色与雨势致使他看不清楚,不过确实有人伫立在大门前方。

(怪了迎接之人应该会等到明天才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神父手握长剑步下楼梯,打开玄关大门。

但伫立在门扉前方的男子身影却使神父顿时哑口无言。尽管男子从滂沱大雨中漫步而来,却完全没被雨水淋湿。颤抖的手臂使得剑身及剑鞘不断摩擦碰撞,发出咪喳咪喳声响。

「唷,好久不见啰。」

留着一头银发的男子仿佛与怀念的故友久别重逢似地,张开双臂、面露和蔼的笑容说道。

「亚尔费姆!」

被遗留在人类世界的魔族三大盟主之一,掌管潜伏于日本及周边国家的魔族份子银发魔王。

神父快速做出反应,他将剑置于腰际摆出居合斩的姿势,猛然抽剑劈向亚尔费姆。

但在剑身不知是否已经出鞘之际,只闻现场响起『叮』一声,接着一阵沉重的触感沿着手臂直窜而上。

「这」

剑身轻易遭到震碎,碎片如同雨水般洒落。亚尔费姆披在身上那件看似斗篷的外套轻轻晃动了一下。神父根本没能看清楚亚尔费姆方才究竟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

「真是太遗憾了,你已经变得十分苍老了呢。看来我似乎忘记你们总是会在转眼之间变成年老力衰的模样。以前你挥动长剑的优美身影,明明曾那么令我感到怦然心动耶。」

没有其他武器可用了吗?祭坛上的烛台映入神父视野之中。但神父却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就在他施力准备飞冲而出的瞬间,双脚膝盖以上的部位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鲜血狂喷而出,瞬间为法衣染上一层暗红色彩。原来亚尔费姆动手震碎长剑的同时,也早已在神父脚上留下两道深邃的伤口。神父顿时倒卧在亚尔费姆脚边,极其痛苦地挣扎个不停。

「LADYKEY来到这个国家了对吧?你愿意透露她的藏身之处给我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

「你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拜托别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我并不喜欢玩弄不够俊美的男人,就算听见哭泣求饶声也兴奋不起来啊!」

「那能否由我代劳呢?」

背后传来这么一阵声音,亚尔费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无踪。

「迪杰萨德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儿?」

「我想应该与您来此的目的一样,碰巧看见眼熟的人与教宗一同行动的场面,因此原以为您对此事似乎不太感兴趣,但果然不愧为三大盟主之一,行动效率着实迅速无比,连在下也没料到居然会被您抢得先机呢。」

迪杰萨德这番夹带讽刺意味的语调,促使亚尔费姆的双眼深处浮现一抹不稳的神色。迪杰萨德随即脸色苍白地转移话题。

「呃,那个,关于您的侍从长布鲁姆奎斯德,由于它的任务已了,因此在下便请它先行回宅邸。不愧是亚尔费姆大人的侍从长,着实是一名能干的男子,就连此处也是在下请布鲁姆奎斯德代为调查」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家伙的名字,我讨厌那个老头。」

「什么?」

「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喜欢那种丑不拉叽的男人嘛。我只是派我讨厌的男人去协助另一个我讨厌的男人,以求得一时耳目清净罢了。」亚尔费姆神情不悦地说道,接着抬起下巴指向不断发出痛苦呻吟的深津神父。「喏,你尽管拷问或用任何手段从他口中套出情报吧。我会在一旁看着,随你高兴去做无妨。」

「谨、谨遵吩咐。」

迪杰萨德往前踏出一步,只见它两只裤管底端窸窸窣窣地钻出两条形似毒蛇的物体,原来是触手。口径就跟能够一口吞下兔子的蟒蛇没啥两样,呈现出红艳肌肉般的鲜明色彩。这两只触手似乎是从躯干部分延伸出来,经由裤管攀爬至地面上。当触手行经散落一地的长剑碎片之际,只见裹住触手表面的黏液瞬间溶化掉剑身碎片,并发出一阵异臭。

「只要可以回答问题,就算让他再也无法保有人类外貌应该也没关系吧?虽然此举会导致亚尔费姆大人中意的这名男子的形态变得有点不堪入目」

「随你高兴吧!」

迪杰萨德拿起摆在玄关鞋柜上面的大号花瓶,抽出穴在花瓶里的鲜花,倒光里面的清水之后,便将空空如也的花瓶摆在地板上。

「装得进去吗?」

「你说什么?」

「接下来,我要将你的身体溶解成如同自腐肉当中渗透出来的肉汁,好用来装满这只花瓶。我只会留下你的嘴巴,而只剩一只嘴巴飘浮在肉汁表面的你,将会在你的寿命宣告结束之前,不断奉献出痛苦的呻吟声供我聆听。只能在花瓶里渡过余生,可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喔。不久之前,我也才刚用你们同伴的血肉制造了一瓶同样的玩意儿,如今他大概仍旧在空无一人的废屋当中,悲惨痛苦地重覆喊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句话吧。」迪杰萨德脸上浮现一抹残酷的笑容。「如果你肯透露消息,我倒是很乐意赏你个痛快喔。」

这是谎言。纵使自己立刻松口告知,这个魔族份子还是会搬出那种手法来对付自己。神父在这场与魔族对峙的漫长战争中,已经太过熟知魔族的『不良兴趣』。

触手逐渐逼近神父,神父则拖着动弹不得的双脚拚命沿着地板爬行。明知这家伙是在玩弄自己,也仍然不敢正眼观看边滴下连金属都能轻易溶解的液体,边不断靠近的可怕触手。神父脑海当中浮现出那名女性的冷淡容貌。

(我老了。如果换做与她并肩作战之时的自己,至少还有能力采取逃亡以外的行动啊)

此时,现场闪过一道闪光。神父以为是雨势带来了雷云所致,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迪杰萨德拿在手上的花瓶竟随着一阵轰然巨响化作碎片,迪杰萨德十分讶异地转身望向背后。

只见教会庭院当中,伫立着一名将雪白法杖水平横摆于胸前的青年。虽然从法杖飞窜而出的蓝白色火花传导至他那被雨水淋湿的身上,青年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脸上甚至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举起法杖对准两名魔族份子的真澄开口说道:

「好啦,两位老兄,回归尘土的时间差不多到啰。」

亚尔费姆及迪杰萨德背对深津神父,经由玄关走到庭院。背后的神父则隔着两名魔族大声对真澄呼喊:

「快逃!那家伙是盟主之一的亚尔费姆,以及特洛瓦努众多手下当中最得力的心腹大将迪杰萨德。根本不是你能赢得过的对手啊!」

「老爹,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啊?我可是为了杀光这群怪物才选择成为外法师耶。现在只不过是先从最终大头目下手罢了。」

「真澄!」

真澄完全不理会深津神父的警告,举起法杖在地面上画出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左右的圆形图案。他所使用的魔术并不需借助如同黑魔法般复杂的魔方阵,只要画出一个可以用来向大地或天空借取力量的入口即可。

真澄明明正全神贯注地准备发动攻击,亚尔费姆的目光却纠缠不休地在他全身上下来回游走。直到方才为止还停留在脸上的不悦神情也已经消逝无踪。亚尔费姆仿佛在社交界向初次见面的对象打招呼一般,语气恭敬有礼地开口与真澄交谈:

「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番,我叫亚尔费姆,并不像你们一样拥有所谓的姓氏。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你告知全名呢,真澄小弟?」

「桂木真澄,是个为报双亲被你们这群怪物吞食之仇而生的外法师。」

「据说他是教廷首次聘为战槌部门成员的魔术师。」迪杰萨德对亚尔费姆说道。

「我收到了数名使徒遭他屠杀的报告,前一阵子他明明还待在欧洲境内」

「被**来担任LADYKEY的护卫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元素魔术师小弟?」

「那种称呼太老套了。」

「你所谓的老套是指?」亚尔费姆微微侧头感到不解。

「最近我习惯自称为阴阳师啦,因为这个名称听起来比较受欢迎。给我记清楚了,你个死人妖!」

真澄开始咏唱咒文,法杖响起引擎般的声音,同时发出阵阵光芒。

迪杰萨德脸色大变,挺身挡在亚尔费姆前面。就算自己所侍奉的特洛瓦努与亚尔费姆势如水火,但区区人类出言愚弄盟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饶恕的暴行。

然而亚尔费姆却伸手制止迪杰萨德,暗红色的眼瞳还浮现出一抹对真澄极感兴趣的神色。

「以雷兽费尼喀仑的脊椎制成的法杖吗虽然非常适合拿来召唤精灵之力,但身为人类的你光是把它拿在手上,应该就会遭到极大的痛苦侵袭才对吧?你的自制力真是令人赞赏呢!」

「只要能奉送百倍痛楚给你们这群怪物享受,这点小痛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反而会让我感到神清气爽呢!」

「太棒了」亚尔费姆神情陶醉地说道,「着实合我的胃口,我最喜欢玩弄这种类型的小男生啊!」

「快住手,真澄!那个家伙是人类绝不可出手反抗的怪物啊!」

可惜神父的悲痛呐喊无法传入真澄耳中。只见他周遭的空气逐渐扭曲成球状体,而原本存在于半空中的雨珠则猛然弹向四面八方。这些球状体的总数超过十颗以上,感觉仿佛有好几颗透明球体飘浮在他身边一样。或许是由于试图动用强大精灵魔力而承受着由法杖传来的痛楚吧,只见真澄边咬紧嘴唇边控制着手中的法杖。

「要被玩弄的是你们这两只怪物!化作肉屑忏悔自己所犯的滔天大罪吧!」

真澄举起法杖猛然一指,透明球体随即快速冲向位于法杖前方的亚尔费姆。球体朝左右两侧延伸拉长,化为回力镖一般的利刃形态,真澄为这招取名为『喀拉艾琉亚珥之刃』。除了自己之外,真澄从没听说还有其他人类魔术师能够同时驾驭这么多支空气利刃,这是真澄最强的撒手钢。

迪杰萨德挺身挡在亚尔费姆前面根本毋须在意,喀拉连巨大树干都能轻松剖成两半,我就一齐宰了你们两个!只要可以同时解决掉那两只怪物,日后被它们吞进肚子里的人类牺牲者数量也将跟着大幅减少

就在喀拉艾琉亚珥之刃即将触及迪杰萨德之际,迪杰萨德举起一只手臂,然后仿佛赶苍蝇似地振臂轻松往下一挥。只闻『砰』的一声,现场响起一阵宛如气球爆裂的轻微爆破声,接着刮起一道强烈爆风。

「这怎么可能!」

迪杰萨德脚边出现数个巨大凹洞,迪杰萨德则毫发无伤。它单凭挥动手臂的动作,就轻松破解了真澄最强的撒手钢。

「想以魔术挑战魔族,简直可笑至极。只不过屠杀了几名使徒就想对抗本尊,真是太不自量力。魔术把戏到此为止了!」

原本充斥于真澄脸上的憎恨与自信顿时化作一道阴霾,但真澄尚未放弃。面对深恶痛绝的魔族盟主,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复仇的机会。

(如果能找到不受水精灵干涉的高度干燥空气,而不是这种湿答答的空气,必能大幅提升气刃威力!)

隔壁栋教会建筑物的仓库映入真澄的眼帘,真澄拔腿往仓库直奔而去。

亚尔费姆一边注视着开始对仓库外墙咏唱咒文的真澄背影,一边开口对迪杰萨德说道:

「谢谢你保护我,虽然只是多此一举罢了。我很想亲自品尝一下他对我们所抱持的恨意究竟有多强烈呢」亚尔费姆轻松飞越地面上的巨大凹洞,「他是我的猎物,接下来的甜头我要定啰。」

「亚尔费姆,求求你住手。那孩子是我儿子啊!」

神父拖着伤势严重的双脚爬出玄关外面。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吧?你们俩的鲜血气味截然不同啊。不过,我能充分感受到你所付出的满满爱意唷。」亚尔费姆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圈,「而让人头痛的是,我最喜欢这种在当事人面前彻底蹂躏他心爱之人的情节啊。你就躺在那边仔细观赏吧!」

真澄的咒文在仓库外墙上开出一个小洞,屋内略带霉臭味的空气涌流而出。看我再赏你们一发攻击,如此心想的真澄转身回头,却赫见留着一头银发的男子悄无声息地伫立在他面前。「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真澄。」亚尔费姆露出极其温柔的微笑。

(我得拉开足够咏唱咒文的距离!)

真澄虽然为了拉开双方距离而试图跨步跑开,无奈双手却遭亚尔费姆扣住,并轻轻松松地被他压在仓库外墙之上。撞上墙壁所产生的冲击促使法杖不慎脱手。

亚尔费姆温柔地拥住真澄,它胯下那话儿则紧紧抵住真澄的身体。对被冰冷雨水淋湿的身体而言,那话儿简直如同烧红的铁筷一样灼热。

「你以为我会动手杀了你吗?我得叫你透露LADYKEY的藏身之地,而且如果这么轻易就赏你个痛快,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亚尔费姆抓住真澄的双手,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一样,将他紧紧压在仓库的外墙之上,一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亚尔费姆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你、你想干什么!」

真澄仿佛女生一般,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倒嗓声。因为亚尔费姆伸出舌头轻舔真澄的颈项。

「我要给你一个对你而言最为残酷的刑罚。让你变成即便是你最厌恶的言行举止,只要在我一声令下,你仍会满心欢喜地实行的生物。」

真澄感受到亚尔费姆大大张开它的嘴巴,某种尖锐坚硬的物体触及颈项表皮。真澄瞬间领悟到自己即将遭受何种对待。对真澄而言,那是远比杀死他还要残忍百倍的要命刑罚。

「住手,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这个要求我办不到我现在已进入极端兴奋状态了」

亚尔费姆的獠牙深深刺穿了真澄的颈项,鲜血随着阵阵声响被吸出脖子上那两个遭尖牙贯穿的小洞。真澄再也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稳脚步,只能任由紧紧贴住自己的亚尔费姆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种宛如灵魂快被连根吸走的可怕感觉。

专心一意地贪食着真澄血液的亚尔费姆脸上神情突然一凛,它悄然拔出刺穿真澄颈项的獠牙,真澄随即瘫倒于泥泞当中,脸上露出了神智不清的表情。

亚尔费姆先擦掉嘴角周边的鲜血之后,这才伸手绕至自己背后。只见亚尔费姆背上刺着一把断剑。

「快逃,真澄!」投出断掉的艾斯达特的人正是神父。「一旦接受了它的鲜血,你将永世不得翻身啊!」

亚尔费姆拔出刺在自己身上的断剑,接着眉关深锁地走向神父。

「真是头痛呢这是我第一次遭人类所伤,根本想不到该用什么方法来惩罚你比较妥当!」

「你这低等生物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盟主尊贵的身躯!」

迪杰萨德的愤怒无一丝矫饰,它举脚猛踩爬行于泥泞之中的神父背部。神父的身子伴随一阵闷响弯成弓状,张口吐出大量鲜血。迪杰萨德的触手跟着凶猛地上扬。

「老爹!」真澄的眼神重新恢复生气,他一捡起掉在地上的法杖,立刻伸指在空中画出一道五芒星,开始咏唱魔术咒文。「迪杰萨德,不准对老爹出手!」

「赶紧逃走真澄这是为父的心愿你千万不能死跟你及薰三人一同渡过的安详时光」

神父没能顺利讲完这句话,因迪杰萨德的触手已贯穿了神父的心脏。

「我有吩咐你杀死他吗?」

「咦!?可、可是亚尔费姆大人,这家伙对您的尊躯造成了伤害」

「你根本没有所谓的情绪,真是像极了你的饲主呢。我讨厌它的原因中,也包括了这点啊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我已得到另一个替代玩具了。」

语毕,亚尔费姆转眼望向真澄,只见他在空中画出的五芒星轨道如同残像一般,绽放出淡淡的光芒。

「该死的怪物,你们居然两度从我手中夺走父亲的生命!」

「难道你还不懂你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吗?那种小技俩对我」

亚尔费姆还来不及说完,一道巨大的火柱已从五芒星当中衍生而出。火柱一边发出轰隆巨响一边贯穿滂沱大雨,像毒蛇缠住猎物似地吞没了亚尔费姆与迪杰萨德。一阵如同白画般的耀眼光芒彻底笼罩整座教堂庭院。

当光芒消退之时,真澄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障眼法吗火焰应该比风更适合那孩子吧?感觉上应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才对,着实令人期待呢。」

亚尔费姆的衣服虽被烧个精光,但它那宛如雕像般的**却不见任何烫伤痕迹。方才被神父以艾斯达特刺中的背部伤口也早已愈合。

「啧,休想逃走!」

「站住,你打算让街上行人看见你这副丑陋的模样吗?」

「可、可是,亚尔费姆大人,现在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

「你说『这种小事』?就我的伦理观而言,如果有魔族敢以那副德性在我的土地上奔驰出没,它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迪杰萨德,我会宰了你喔!」

迪杰萨德深知亚尔费姆只依据他人无法理解的逻辑思考行动,只得隐藏起他那被评为『丑陋』的**前半部,十分难堪地伫立于大雨之中。

「哎呀,不用担心了,没有问题啦。」

亚尔费姆张开双臂,如同淋浴似地接受雨水冲刷。沾附在它身上的焦黑服装碎片被雨水冲走,如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它所拥有的俊美容姿。它脸上已重拾笑容,那是一张极其冷酷,同时也极其天真无邪的笑容。

「因为我跟那小男孩已经结为连理啰!」<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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