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凤能令人神清气爽,却也使人自心底泛起萧索,悲凉之意。()
沉沉的雾霞起自太阳落山后苍茫的武陵山涧,合着肃杀的秋风,那么迷迷蒙蒙,浮浮
荡荡的飘起,使人心头上更增添一种晦涩悲凉的感触,宛似那些雾霞罩在呼吸里,落在两眼中,
远近的景色,看上去也是那般哀哀切切的了。
武陵山,千尺崖。
两面犹如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巍然耸立着。
千尺崖底部,怪石嶙峋,沟壑纵横,如蛛网,草木森森,既神秘又幽深。
两侧高耸入云的悬崖之间,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
小径非但狭隘的犹如“一线天”,路面也是凹凸不平的,蜿蜒而崎岖,黑沉沉的看不见尽头。
寒翎等经由四大护法处得知,在这小径后的幽谷中,就是“天理教”淬炼“活尸”的巢**所在,至于“执令堂”却是尚未探明具体所在的位置。
因此,在众人一致商议认可后,决定先行扑灭这淬炼“活尸”的罪恶之地。
此时,一行十人正自悄无声息的一个接一个的穿行在小径上。
渐渐的,自左右两侧两块丈高的巨石中间穿过,地势已顿形宽阔,而从这里望去,方圆足有六七里,四周完全是悬崖峭壁和嶙峋怪石所构筑成的幽谷已是映入众人眼底。
一簇簇的房舍便座落在这座幽谷的左面依山处,而靠近谷中右面的却是一座掩蔽在一片浓密幽林中沉雄古旧的殿宇。
殿宇虽是巍峨古朴,但却隐隐的透露出一丝诡异阴森的气息。
十名神态凶恶,体形壮硕的黑衣大汉正自手持明晃晃的朴刀,分成两队,肃然无哗的往来不停巡视着。
戒备森严中,又是肃杀无比。
寒翎等此时正静静的潜伏于那两块丈高的巨石后,悄悄的向谷中扫视着。
就在此时,从谷中左面那片鳞次栉比的房舍群中,隐隐约约的遥遥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专使,此刻那“邪皇”等人想必已是在“练魂熔炉”中化为灰烬了吧“。
随在这个声音之后,一个苍老但却中气十足,又隐隐然透着无比得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必定如此,老夫那“练魂熔炉”神兵利刃都不能伤其分毫,任他寒翎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根本不可能从那逃出生天的”。
这个声音方传入寒翎等人耳中,紧紧依在秦童身侧的赵灵心已是不由自主的浑身微微一颤。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主人是她的亲生父亲,赵中奇。
此时,那先前洪亮的声音又道:“专使,只是连累了令千金,倒是遗憾之事。”
赵中奇却是“嘿嘿”一笑,道:“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事,谁让她当时跟随在寒翎等人一起,老夫从那寒翎进入老夫大厅中的所言所行看出,这小王八蛋分明已是对老夫有了怀疑,而他又是毫无理由的突然前来老夫处,更是疑点重重,因此,在情势所逼之下,不得不让她成为了寒小贼的殉葬品。”
毫无一丝因女儿已然惨死的悲戚感,又接着笑道:“话再说回来,她是老夫所生所养,如今,为了老夫的大业,她奉献上一条小命又有何不可?”
赵灵心听了浑身颤抖的更是剧烈。
秦童满面怒恨,轻轻的将握于手中的赵灵心的玉手紧了紧。
这时,在赵中奇的这番话落,紧接着,又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声音响了起来。
“专使,你为了本教大业,忍痛牺牲爱女,此等大公无私,教主肯定会大加赞赏,重赏于你,到时可别忘了小的等人啊。”
寒翎一听到这声音,不由的心中微微一动,感到这声音很是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听见过。
此时,赵中奇得意之极的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
那个令寒翎感觉很熟悉的声音又微微有着一丝遗憾的道:“就是可惜了这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要是被我家少主知道了,不知他会如何难过不舍呢”。
先前那个洪亮的声音笑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你们只要好好为本教效力,你那好色如命的少主还怕今后会没有美貌女子相随吗?就是专使,在本教大事成功以后,还不是能再重新娶上几个娇艳似花的女子,凭着他的未老宝刀,到时,岂不是又能生出好多的女儿来?”
赵中奇与另外那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寒翎等人却是越听越怒。
连天际不知何时悬挂着的一轮弯月似乎也不堪听及这淫恶邪异的话语而悄悄的躲进了云中。
蓦然,寒翎双眼中厉芒一闪,径自向着身后四大护法一使眼色。
早已蓄势待发的赤雷等四人,借着如墨夜色的遮掩,顿时分自急扑而出。
往来巡视的两队黑衣大汉方自感到身上似有一阵微风拂过时,蓦然喉咙一痛,又眼前一黑,已是同时颈断身亡。
他们手中的朴刀却是亮闪闪的眼看着就要掉落地上。
赤雷等四人眼疾手快的接连伸手急探,电光火石间已是将即将落地的十把朴刀抓于手中。
一丝声响都未曾传出。
寒翎等随即悄悄的进到谷中,但是,正当他们来到四大护法身边时,突然--
一个犹如冤魂哀泣般,阴森寒洌的声音自右面那座古朴殿宇中飘飘袅袅的传了出来。
“专使,你们聊的倒是专心,只是此刻被人摸到了门前都还不知,实是不像话啊”。
阴森恐怖的声音,使得萧含雪和赵灵心这两个女孩顿时骇的一激灵,浑身汗毛直竖的分别一头扑进寒翎和秦童的怀中,连头也不敢抬起。
牟中汉,秦童以及闻轩也是不由的功聚双掌,全神戒备着。
四大护法则是紧紧随立在寒翎的身后,毫无一丝惊慌,从容至极。
而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那栉比的房舍中,顿时人声鼎沸,乱哄哄的闹成了一片。
靠近最里,也是最大的一间房屋内,刹时“嗖嗖”连声,接连窜出三个人影来。
寒翎镇定的傲然屹立着,精光散射的双眼微微一扫中,已是看清了窜出的三条人影。
中间的一位白发老者,正是赵中奇。
右手的一名头上寸草不生,似是一个和尚,肤色黝黑。气势汹汹的胖脸上,两道稀疏的几乎看不出的眉毛下,一对牛眼瞪的比铜铃还大。
左手却是一个面容精悍,嘴上满是短硬胡渣的汉子。
三人方自跃出,一看到眼前的寒翎等人时,顿时,赵中奇一张嘴张的老大的呆住了。
左手的那个胡渣汉子却是一怔,诧异而又惧怕的向着寒翎道:“小子,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寒翎正自思索着眼前这个胡渣汉子很是脸熟,应该在哪里见过时,经他一说,顿时想起,这个汉子正是自己刚从南海归来,去救渔家女孩时,那“蓝蝎会”之人--“铁面判官”樊烈。
此时,见他仍然称呼自己小子,敢情是还未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刚自淡淡一笑,正想说话,那位光头仁兄却是大笑着道:“你们这群人,敢是吃饱了没事干,又或是脑子被水浸了,心窍被油蒙了,在这深夜里,像是孤魂野鬼般闯到洒家们这森罗地狱中来了?”
顿了顿,一眼看到萧含雪和赵灵心,不由那对牛眼一眯,上身前倾,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道:“呦喝,没想到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呐,该不会是不忍洒家在这夜深幽寂的谷中寂寞孤独,特地赶来伴随洒家同参那欢喜佛的吧”。
这污言秽语顿时让萧含雪和赵灵心又羞又怒,以至对于周遭的幽暗可怖以及方才那犹如厉鬼哀哭的恐怖声音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萧含雪狠“呸”一声,骂道:“看你倒像是个出家的和尚,怎么如此污言秽语,就不怕佛祖怪罪于你”。
赵灵心更是尖利刻薄的道:“他哪里是和尚,我看呐,只不过是个头发都被满脑子的肥油龌龊给腐蚀掉了的秃驴”。
两人的这一通恶骂,差点就把个光头仁兄给一口气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