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答应了,唤几个丫头来,前后左右围着孟庆扇风凉快,又使一女拿湿巾为孟庆擦拭脸上汗迹,一女端茶水喂进孟庆嘴里,自己跑去内室,洗漱更衣,叫列娃出来。
孟庆闭着眼睛享受,自觉快活有如皇帝。又想,若是列娃喂水,张素擦汗,那么便是拿皇帝相换老子也不干……不知不觉地,竟睡过去。睡梦中,只见一张老大床榻老大被子,被中藏有一人,蒙头蒙脚地看不到脸。便撸起袖子钻进被中搂抱狎戏……半晌,正摸的上火,被中人忽道:“谁人相戏老奴?”大被掀开,那人翻身坐起——两个出奇支一颗白面无须的皓首,却是裘公公……便吓醒过来。听一男子道:“孟帅真是……率真……呵呵,公主这里也能睡的厮熟……”又一人道:“妹子,孟将军怎地来了这里?此处多是女眷,可敦又在,不大稳便罢。”
偷偷睁眼去瞧,见侧面坐了三人,杨秀、宇文化及、处罗。主位上,张素已换了女装,小脸蛋红扑扑地,显是才梳洗过了,列娃坐在张素左边椅上,仍是抹胸短裤,手臂腿脚白花花露出来。便重又闭上眼装作未醒,错开杨秀说话这一节,以免大家尴尬。
听过一会,闻得张素道:“本公主自带他来,有甚么不稳便的,你三个不请自来,便稳便了?”心中一乐,忙睁眼抬头,大声道:“那个不请自来?敢闯公主府邸,好大的胆子……原来是蜀王殿下……”站起身,拱手施礼:“殿下,宇文将军,附国公安好,小将睡着了,失礼失礼。”
杨秀坐在椅上略略欠身:“孟将军睡的安适。”
宇文化及同处罗忙站起来——处罗昨日被封的“附国公”,无职无位,只有一个公爵的虚名,宇文化及官儿小了孟庆三级,两人只好站起回礼:“孟帅安好。”处罗今日乃是被杨秀逼来,他丧身失国,不得不屈从杨秀宇文两人。前日的酒宴上,杨秀见到列娃便动心思,要将列娃迎进蜀王府,心中急切,刚刚过去一天便忍不住,今日去到处罗府上将这降王拉来,作了探视列娃的名目。在座的几人除了张素,都是心下有如明镜。处罗心中不忿,却是无法,如今再不是手握数十万大军的一方霸主了,朝中随便一个侍卫也能将他捏扁搓圆。只得跟来,不想遇到孟庆。
看见仇人,处罗胸中一股怒火熊熊烧起,便动心思:“孟帅也来探视列娃国主?”不论黑白,先栽下刺再说。
果然,杨秀听了便不痛快,吞吞吐吐地道:“孟将军,若非皇族亲眷,这公主宅第还要避一避才好……来探视公主么,须得请父皇下旨最为妥当。如要探视列娃国主,也是一般。”
孟庆道:“是是,四王爷说的是。小将几月前还是个乞丐,不知朝中的规矩,寻公主便是为了多多明白事理。呵呵,那个,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心想他妈的,看来仍是要翻墙才好。
杨秀见孟庆服软,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当着孟庆的面又不好和列娃讲话,猛然间记起一个话题:“孟将军,本王虽长在宫中,亦多习武艺,甚是佩服孟将军的武勇。本朝战将,素以张须陀大帅宇文化及将军为最,孟将军曾与张帅战成旗鼓相当,却未能与宇文将军交手。现下你二人都在,不如……”当日在御花园中看张孟二人比斗,宇文化及曾言道:“这黑汉力气极大,武艺么,却也平平。”言下之意,力气大便大了,武艺尚不如自己。这本是一句撑场面的私话,杨秀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现下捉到机会,自然要拿来压一压孟庆,当着美人的面,不能叫这黑汉有半点威风。
这几句话说将出来,座中几人各有反应。张素大声叫好:“好!四哥我与你赌彩头!碧玉蝴蝶一对,再加二十斤金子,四哥你出什么?”孟庆在她心中几近神人,连老父张须陀都只能接那么几下,宇文化及算得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