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笙不知何时置身高崖,眼前的画面,却是自己与轩辕凌风决斗的焦灼……
“呼——哧——呼——哧……”双招相慑之间,四面尘沙草木飞扬,所站之处地动惊威,仿佛浩瀚沙场一般,逾越其中,阵阵窒息。
轩辕凌风与百里玉笙二人,几乎与之绝力用武至极,“玄印天冥”与“毒花天魔剑”寒慑相杀,如同众神与鬼鸟百展相错,乾坤之间魔恸天哭,一时惊咤万生息灵。
“咳……”御招之间,轩辕凌风也是前所未有地吃力,对方悲愤魔剑的执念,如同妖魔一般,肉体与精神的交缠冲击,即使贯为天才的自己,也不能完全有信心压制对手。
而百里玉笙面具尽落,“魔剑”惊威之下,长发凌然飘散,眼神中的血意令人胆寒,绝世倾城的面容之下,是不屈与杀心的尽现……
“咔嚓……”然而,就在二人焦灼“啮咬”之间,一声不经意的响动,却是莫名让人心慌——只见百里玉笙脚下的石土,受到剑掌狂风的冲击,渐渐开始开裂,而更让人“揪心”的是,百里玉笙现在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口。
但是百里玉笙没有听见,她的全神注意,都在与轩辕凌风的搏招之中,至于自己落何处境,身边是个什么情况,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轩辕凌风站在离赵成安不远的位置,他倒是听得真真切切,本就对“毒花魔女”抱有杀心的他,见其时机大好,双掌贯力一道惊雷,借着“玄印天冥”的力量,一发冲击对手而去。
突如其来的震慑,百里玉笙御剑稍微晃动了一下,可不想就是这一下晃动,意外发生了……
“咔嚓——”又是一声清脆的裂响,百里玉笙脚下的泥石彻底碎开,自己双脚突然悬空,下一刻两眼一怔,仿佛明白发生了什么……
二人对招还未见果,百里玉笙两脚踩空,整个人借势往下一落,径直从悬崖口处摔了下去……
百里玉笙从悬崖落下后,半空中两眼一怔,刹那间无数的想法涌入脑海——
决斗失败自然是不甘,但是比起这些,她更多的是害怕;自己作为杀手以来,从来未有对自己性命危机恐惧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从悬崖掉下的一瞬,自己竟是头一次怕死,那种感觉真真切切;似乎有一把痛苦的利刃,瞬间穿过心膛,让自己原本冰冷的内心,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脉搏,只是这种感觉不是欣慰,而是恐惧……
“我……要死了吗?……”想法即过,百里玉笙脑海中又顿时空白,冷不丁呢喃一声,望着悬崖上方最后的画面,渐渐变小,最终跌落谷底……
……
“额啊!——”突然一声惊叫,眼前的画面全部稍纵即逝,醒来后的百里玉笙,却是满身疼痛背靠在一处岩壁之上。
是梦!原来刚才最后决斗的画面,是百里玉笙梦中所见,但却和白天的现实一模一样,一样的结局,一样的恐惧……
“姑娘你醒了?……”晌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百里玉笙转头一看,竟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
“我这是……在哪里……啊——”百里玉笙刚想缓神,全身的疼痛顿时传来,忍不住痛叫一声。
“还不可以乱动啊……”老者不紧不慢说道,“我白天给你敷了药,包扎了伤口,你还得静养一个晚上,才可以起身……”
“是你……救了我?”百里玉笙转头疑惑道。
老者依然不慌不忙,转头低语道:“老夫近日路经此处,所见姑娘你从山崖坠落,心想还有一命之息,所以便带你来这山洞疗伤……姑娘你昏迷了很久,直到刚才方才醒来……”
这还是自吴默以来,百里玉笙第二次被人所救,自己心里十分不惑,转而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微微一笑,起身捋胡说道:“不瞒姑娘,老夫姓洪,名济风,听闻近日终南一带,武林宗门齐聚,所以方游历至此……”
“洪……济风……”百里玉笙听了,两眼不由睁道,“难不成……你就是传闻中的‘江湖神医’,洪济风?”
“正是老夫——”洪济风也没故意隐瞒,平淡一句说道,“得亏姑娘今日遇上我,老夫方能及时为你救治,赢得最佳治愈时间,否则从那么高的山崖坠落,不说身死,姑娘多半也会瘫痪半身……”
百里玉笙听了,表情瞬时一变,非但没有感谢之意,反而振振威胁道:“哼,‘江湖神医’虚之善心,不顾身份而治,枉为神也……你可知道我是谁,就不顾一切替我治疗……”
洪济风停顿一阵,随后两眼瞟向了百里玉笙露出的手腕——“毒花”刺青十分明显,洪济风仿佛知道了什么,默默一声道:“姑娘手上的刺青,是‘毒花教’的标致……说到和‘毒花教’有关的女人,结合年纪,姑娘你应该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花魔女’,百里玉笙吧?”
洪济风果然也是老江湖,一下就猜到了百里玉笙的身份。
“哼,知道你还救我……”百里玉笙露出习惯性的杀意,眼神恐慑道,“就不怕我恩将仇报,伤愈好后取你性命?”
百里玉笙果然是无畏之辈,即使面对洪济风这样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也丝毫没有敬畏之意。
然而,洪济风仿佛是见过历世的沧桑,面对百里玉笙的威胁,非但没有害怕紧张,反而平声一句叹道:“姑娘你现在身伤不浅,还是不要动气的好,如果你真的想要痊愈,最好听老夫的劝诫……”
见洪济风对自己“毒花魔女”的身份毫不在乎,百里玉笙还以为对方老糊涂了,不禁反问道:“你不怕我吗?……身为江湖中通缉的杀手,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不可能活过明天——”
洪济风不紧不慢,只是缓缓走到自己的药筐一旁,整理着草药说道:“行医者无畏其行,我是一个大夫,我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只知其所罢了……”
面对洪济风的回应,百里玉笙十分不解,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也会这么固执?”
“也?”然而,洪济风从百里玉笙的语气中,仿佛听出了什么,故意强调一句,“姑娘你说‘也’,难不成在掉下悬崖之前,经历了什么令你难忘的事……”
“简直一模一样……”稍微冷静下来的百里玉笙,低头一句忿忿道,“吴默也好,赵家后人也好,你们都是一类人,为了某个虚无的东西而执着……”
“虚无的东西……你指什么?”洪济风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