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涪州逃出商队后,孙洛一直试图理清这场明明与自己连半点干系都扯不上却又偏偏将自己牵入其中的迷局,早在到临安之前孙洛就已经猜出李再兴入京对史嵩之的重大意义,见到李再兴之前孙洛仅能猜测到两方势力之间得角逐,但当李再兴说出刚才那番话后孙洛才知道自己对于这潭浑水还是知之甚少。。
韩千余根本不是孙洛想象中小元祐党人派来的,而是孙洛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蒙古人,至于柄爷,居然是隶属自己曾在船上远远望到的南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赵葵的人,孙洛觉得自己更加糊涂了,余玠是赵葵提拔上来的,而护送李再兴返京的队伍却偏偏得到了余玠的保护,看着孙洛眼神中的一丝迷惑,李再兴笑着摇了摇头道“原来我搞错啦。你小子估计是个愣头青。”向后靠了一下,将后背贴在略带清凉的浴池壁上,李再兴自水中伸出手来揉了揉酸楚的脖子,复又低声对孙洛道“怕是你现在被这个烫手山芋烦得够呛吧?”李再兴虽然是在向孙洛发问,但孙洛却能够感到这小子根本不想要自己的答案,此人定然极度的骄傲,不知为什么孙洛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或许这是自李再兴那永远水波不兴的眼中感到的吧。
“安柄已经死了。”孙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一脸轻松享受着温暖池水让自己的牙根莫名痒痒的家伙低声道,“噢,蒙古人?”李再兴显然感受到了孙洛掩藏在牙底不忿,却不以为意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似乎他早就料到安柄的下场一般。“是余玠下的手。”孙洛略微低下头想要掩饰对眼前人如此漠视这些为他而死的人的生命的愤怒。
“有意思,嘿嘿,小子。”李再兴睁开明亮的双眼略侧着头玩味的看着孙洛并不对孙洛放才的回答多做疑问只是笑着看向孙洛“你现在怕是恨我恨的紧了吧?”孙洛并不答话,只是抬起微底下的头双目灼灼的看着李再兴,看着孙洛的眼神李再兴脸上笑容愈盛“单纯的家伙。”给初次见面的孙洛定下了这样的定义。“我没必要对你解释与掩饰什么,好了,开诚布公的说吧!”李再兴双臂抬出水中搭在身后的水池边缘看着孙洛收回了带着笑意露出的洁白牙齿道“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孙洛对李再兴说出的这一番话显然无法理解,李再兴无奈的摇摇头,整日与那些城府极深的老家伙打交道的他,尚不太好适应稚嫩的孙洛。略微揉了揉紧缩的眉头李再兴开口道“你手上有山川图。”李再兴到这里顿了一下,孙洛依旧一脸白痴相的点了点头,李再兴轻拍了一下脑门将手臂搭回池边,继续道“在临安如今至少有两股势力,想要这玩意儿,可偏偏被你这个局外人得到了,也就是说不论你将这烫手山芋交给谁,你小子都完蛋了,对吧?”
孙洛听到这话突然笑了“我可以跑啊?谁说我一定要呆在临安城里了?”看着李再兴孙洛突然感到这家伙简直不像一个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家伙,神色平静的没有一丝变化。“你不会跑,说白了。”李再兴在这里顿了一下“你根本不敢出临安。”李再兴的眼神在这一时间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原本温润明亮的目光此时就像生了钉子一样,深深扎近孙洛的眼中直刺到孙洛内心最隐秘的地方,孙洛就像在飞机场过安检一样全身好像被这个与自己一般年岁的家伙看通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