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笑骂道:“老家伙,别以为你一手真龙棋局就能把我困死,今天遇到这家伙,认命吧!”
坐在院首对面的干瘦老头不甘示弱,回敬道:“区区一枚独子,就想翻盘,真是笑话!”
院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冲着棋盘大声道:“谢天,能不能破这真龙棋局,就看你的了!放你一手独子鏖战,可不能丢我们天岚学院的气势,生死之际,戡乱救局,棋局就交给你指挥了!”
谢天被院首扔进棋盘之中,竟然丝毫没有还手和反抗之力。
一者实在突变之际,来不及反应;二来,院首修为太高,反抗也无济于事。
眼见周围一片通明,脚下正站在一处十字路口,四面都一样,灰蒙蒙一片,只见四方明晦不可测,方位不辨,南北不知。
这时,听院首的声音从头顶镇落,如醍醐灌顶,俨是魔音天降!
听到院首的嘱托,谢天这才明白,这棋局颇有些名堂,脚下的十字路口,莫非正是棋盘之上的落子之处?
谢天的耳边又响起几句蚊虫般的嘶鸣:“谢天,不必惊慌,你身在真龙棋局之内,便以特殊秘境视之,棋盘取自混沌之石,内无四方五位,全凭你自己掌控!如能破得了棋局,对你和七妖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谢天冷哼了一声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抓壮丁也不给我提前说一声……”
院首干咳了两声,再无声息。
谢天打量着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四周,从哪里走,毫无头绪,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了黑色,敢情是黑子的身份。
最要命的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对弈之道,更不懂对弈之法,谈何下棋。
更何况,院首对阵的老头这手真龙棋局定然有不凡之处,否则,怎么会逼的院首另辟蹊径,用活人入局的方法前来破局呢?
谢天随便转身,顺着一条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悦耳的琴音传入耳朵。
谢天一抬头,见前方路口一团粉红的颜色,站定这才看清:一女子身着粉红长服,坐在一张长桌前操琴,乐曲正是从她手中的焦尾所发。
琴曲抑扬顿挫,一如高山之水,平阳秋雁,啼啭不绝,清鸣惊耳,妙音有灵。
谢天不禁听得痴醉,正兴致盎然时,琴音竟然停了。
那女子一巾白色轻透的细纱将脸庞遮住,嘴角翘起一缕得意的神色,见到谢天从前方过来,竟抱起长琴,准备离开。
谢天见自己惊扰了女子弹奏的雅兴,忙赔礼道:“姑娘慢走,小可误入此处,冲撞佳人,还望见谅!”
女子并不答话,俏生生地背过身去,抬脚便走……
谢天望着那一抹粉红的背影,突然心念大恸,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谢天也不例外。
那女子只留下一句话道:“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既然是鲁莽之人,又何必故作有教养,小女子生性清淡,不愿与你纠缠,公子还是速速离去吧!”
谢天一愣,嘿嘿,有点意思。
听了女子的话,谢天反倒还非去不可了!
朗声道:“也不是所有的过错都不能被原谅,鲁莽之人也因时因势会变得有教养,只有没教养的人才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责备,冒昧一问,这便是姑娘的教养吗?”
女子暮地转身,冲着谢天大声叫道:“你……竟敢冲撞本小姐,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会怕是想走也由不得你了!”
谢天一听,嘿嘿,更有意思!
听完女子的威胁和警告,谢天索性快走几步,站在女子身后,幽幽道:“除非你让我留下来,不然,我还是会走……”
女子冷笑盈盈地看着谢天,一口银牙咬成碎玉,变成一字一句,似是发出了最后通牒:“什么时候起,欺负女人也算本领了?真有能耐你在此等候半个时辰,看我哥哥来了,怎么收拾你!”
谢天仰天大笑道:“就你一个庸脂俗粉,还想把你谢爷困在此处半个时辰?笑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女子尤如此!好心好意给你道歉,那是爷有风度,你却嘲弄谢爷没教养,还真让你说中了,你谢爷从小没人教没人养,何来教养?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
女子被气得脸都绿了,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可不正是干瘦老头落在此处的白子吗?
谢天从女子身边的道上走过,心里很清楚,琴音如同‘靡靡之音’有涣散听琴之人的意志和精神力的功效,就在谢天听到第一个音符时,他就立刻注意到了。女子见谢天渐渐沉醉在音律之中,猛地停下,其实是要彻底摧毁和控制谢天的心神和意识。哪知谢天更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开悟心海的他,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淡然视之。
女子见自己的拿手绝活被谢天不动声色地破了,更是惊恐。
这才想起用缓兵之计来拖延谢天的时间,谁想谢天哪里是寻常女子用几句激将法就能乖乖上道的人,更是被谢天反唇相讥,吃了一将!
干瘦老头这才收起得意的神色,看了看正微闭眼睛,却难以掩盖运筹帷幄的得意和反手得胜的暗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