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侍墨明显有些沉默,他叹了口气:“那位老婆婆真可怜!”
旁边柳元忽然道:“天下并非只有她可怜!”
侍墨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柳元不说话了!要说可怜,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当初家乡遭了灾,父母带着他还有两个弟弟往南边逃荒。母亲半途上就死了,父亲后来撑不住,将自己最小的弟弟跟别人换了一个孩子煮着吃了。总算撑到了宁州,没有粮食,还是过不下去,他最终将自己穴着草标卖了,卖了一石米,自己给别人做奴仆,父亲和弟弟便可以活下去。
侍墨却不一样,侍墨全家就住在宁州,他的父亲因为能写会算,在一家店铺做掌柜,却得罪了东家的小舅子,被打了一顿赶出来。后来被苏家找了去,继续做这一行,他觉得苏家不简单,为了找个靠山,就干脆地带着当时还小的儿子一起mai身给了苏家,签了死契。严格说起来,侍墨压根就没吃过苦头。
苏珏看了侍墨一眼,轻笑一声,淡淡道:“先别急着下结论,你继续看就是了!”
走了几十里路,终于到了驿站,虽然这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不过,如果不想要露宿野外的话,还是不要继续前行为好。
向驿站的驿丞出示了宁州签发的推举资料,那位驿丞的态度立刻恭谨了很多,加上苏珏塞过去的几枚银锞子,他的脸几乎笑开了花。
驿丞姓吴,他飞快地叫驿站里的小吏收拾出干净的房间来,又叫人将他们骑得骡子签到后院马厩里,并且送上了上等的草料。
苏珏微笑道:“吴大人,我想问一下,最近有士子从这里经过吗?”
吴驿丞笑道:“苏公子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微末小吏而已,哪里敢称什么大人!至于士子,不瞒您说,现在还没有出正月,出来的人也少,那些离得远的,有的年前就往京里面去了,离得近一点的,总要过了正月,才会出发呢!”
苏珏点点头:“那我倒是出来得不巧了,还以为能碰到几位士子,可以在一路上交流交流呢!”
“哪能呐!”吴驿丞在一边说道,“您这时候出来才是正好呢!再等些日子,往京城去的士子多了,咱们这驿站,都挤不出房间来!有的时候,就连马厩里面都要睡人的!而且,这个时候到京城,正好还能租到合适的清静的房子呢,再晚一下,连客栈都要挤满人了,哪里还能静下心来读书备考呢!”
苏珏点头道:“吴大人果然是见多识广,受教了!”
吴驿丞连道不敢,不过,脸上还是**了几分得色。说起来,如苏珏这般一看就很有钱的士子,一般家世都不错,鲜少有人愿意跟他这个不入流的小吏攀谈的。
说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苏珏又塞过去一角碎银,笑道:“麻烦吴大人的手下张罗点热乎的饭菜,可以吗?食材油盐什么的,我们自己出钱,若是不够的话,我们再贴补!”
吴驿丞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又看看成色,大概有二两的样子,他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苏公子您想吃点什么,厨房里有鸡鸭羊肉,还有些鸡蛋,若是您还想吃点别的,我便让人到附近村子里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