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春风和煦。月上枝头,繁星点点。
吴县虽是小城,但也有宵禁之说。今日县城发生命案,不光是吴县闹得鸡飞狗跳,就连隆平府也被惊动了,原来竟有人意图谋杀朝廷命官。
周老汉推着自己的独轮车着急忙活的往家赶,此刻可不敢在宵禁之前留在街上。一旦被官府抓到那是要吃板子的。周老汉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却是个有名的篾匠,在他手中编出的篮子,和孩子的耍物那都是有钱人家争相买的!可惜周老汉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一天也出不了多少东西,不然凭着这门手艺也不愁吃穿了。
周老汉推着车拐进胡同,不一会便到了家门口。从腰上取下钥匙,开了门锁推开门,周老汉却吓了一跳。借着月色,周老汉看到自家的房门开了。周老汉转身推车进了院子,放下车便奔向草屋。他辛苦了好些年才攒了几两银子及数贯钱,可就埋在屋里了。
进了屋,只见屋里乱七八糟,放粮的缸与放衣物的柜子都被翻过。周老汉摸索着好歹找到了油灯火镰,点了灯便忙着看向地面。看过之后顿时放下心来,地面好好地并没有被人挖掘的痕迹。因为他的银钱就在床铺前的地里埋着。
周老汉收拾了一下,这才出了屋子去关院门,边走边摇头叹息:“哎,这年月的贼连穷人也不放过了,人心不古啊!”周老汉栓了门便去墙根的草垛上抱柴草,准备生火做饭了。可就当他挨着草垛边上抱起一抱干草时,却见到一双腿漏在外面。
周老汉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由得浑身发抖心里打鼓。这是怎么一档子事啊?平白无故的自己家里怎么会有个人躲在草垛里?
周老汉强定心神,战战兢兢的起身走过去,在哪漏在外面的双腿上轻轻踢了一脚,没反应!‘不会是死人吧?’周老汉顿时害怕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让官府知道,非下牢不可。周老汉急得满院子转,最后稳住心神拿定主意:‘报官’!
周老汉慌慌张张的将地上柴草收拾了一下再次盖住那双腿,这才转身去开了门大步向街上跑去。
因为天刚黑,还没到宵禁时刻,街上并无巡街的兵卒。周老汉快步向县衙门的方向急跑,好歹到了衙门口。只见县衙门的大门口站着两队兵卒,个个手里举着火把腰上挎着腰刀。周老汉紧走几步到了大门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一名兵卒见到周老汉,厉喝一声:“做什么的?”
周老汉跑了一路,哪里还能搭上话,气喘吁吁道:“杀…杀…杀…!”
兵卒一惊,连忙劝慰道:“你且先歇息一下再说。”
周老汉好歹喘匀了气,急忙道:“杀…杀…人了!”
兵卒闻言道:“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说完这句话转身奔进衙门。
此时隆平府的府尹王西元恰在县衙内;吴县经此大事,早已派人向王西元上报。而王西元身为隆平府的府尹,吴县正是隆平府治下。况且又是江南通政使遇刺,王西元带了隆平衙役及护城的城兵数百人便快马赶来了吴县。
当周老汉被带进衙门大堂,王西元细细的问了原有,便抱着撞大运的心理,带人赶到了周老汉家里。等衙役在草垛里抬出了大奎,却见大奎已是面目浮肿,脸色透着紫黑,已是不见生机。王西元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将大奎送到了县衙门的后宅,并请来了县里的郎中。
郎中来到,给大奎把过脉后摇摇头,王西元急忙来问病情。郎中叹气道:“这位官爷身中奇毒,且毒已入骨。恐怕……!”
“啊?”王西元闻言便如身子抽去了筋骨一般,身边衙差急忙扶住才不至王西元坐到地上。王西元口中喃喃言道:“张大人一旦有事,我王西元难辞其咎。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罢唉声叹气已是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