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曲延摇了摇头,“咱们散户始终干不过有组织地黑社会,人家那圈子,组织保障有力,背靠上层建筑,这么些年本着让一部分人先黑起来的核心目标,矢志不移地坚持下来,已经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和壮大了,咱们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跟他们势不两立。”
“哥,你坏,俺以后跟你混了。”霏丽嘻嘻地笑。
军军一开始还不明白,听到最后,也憨憨地笑了,“曲大哥,这事俺可就省心了,俺不管了。”
“人这种东西最可怕的,第一是理论武装,第二是争地盘占山为王,有了这两条,一切都是纸老虎,但是,那个啥,好多人,只会被理论武装,没胆子跟别人争地盘,占不了山也当不了王,只能当喽罗,拿自己的命替别人做嫁衣裳。”
“你们两个,”曲延看着细眉和灌肠的眼神,象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向龙座之下立着的奴臣宣一句‘众爱卿平身’似地,“虽然有强烈地追随老大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混上二哥的冲动,可是,你们的老大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在你们老大的眼里,就是个屁,甚至连屁也不是……你们是可以被随便扔掉的垃圾!”
“打倒偶像,也就是打倒你们的老大,你们要往死里记住——我们的这个狗逼社会,旧有的真理正在面临终结,我们,必须地,要重新估价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摆脱一切所谓的道德说教,不带一个问号地肯定,坚定不移地百分百地相信被过去被别有用心的人所禁绝的受鄙视的被诅咒的一切可以武装自己头脑的东西。”
曲延发布完了自己心血来潮发明出来的黑道圣经,赏了细眉和灌肠一人一碗阳春面。
两人由恨转爱——应该是爱戴,象某些动不动就高呼口号的时代闯将们一样,对曲延的爱戴几乎上升到了无限热爱的程度。
而且,两人都把狗链子珍藏了,拿着签字笔把曲延传授的黑道圣经记到手背上,眼眶濡-湿地离开了。
曲延无意之中,半只脚伸进了春珲市的黑社会圈子搅动了一下。本来就暗流涌动的利益圈子,被曲延这货,用同宿舍的阴人黄岳醉了酒拿根油画笔,搞在墙壁上的涂鸦之作随意演化的作乱指南,搞得纷争不断烽烟四起。
春珲市的黑道要大乱了。
“哥,看个短信。”霏丽打开红色的手机,给曲延看伊娜发的东西:老男人在讲法讲道,讲人和玉,听过吗,“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世”,玉还分公母呢,我都蒙了……军军和曲大哥接到你了吧,快来听听,好玩儿死了。
军军也收到了伊娜的短信:闻老师在讲人之初性本私,盗人要盗心伤人别伤心,听了闻老师说的,真想跟曲大哥一样,多看看书长学问。来听听吧,一辈子有用。
霏丽和军军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曲延开车,第二次光临7758酒吧。他仍然不知道酒吧的投资人是诺诺。担心没人付款,为了不折面子,他还偷偷到卫生间点了点钱夹里的现钞。朱彩丽给的4000采编费一分没动,应该够花。
青春版曲延跟威武腹黑版的老闻,十多年的时差,模样难以分辩地聚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六个女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止不住地笑。
造化弄人,就算父子长得也没有这么像的。
“老天太鬼斧神工了,要不是这么坐在一起,打死我也不信。”悦姐给曲延倒了一杯红酒,“内秀,敏而好学,学而不厌。”
“悦姐过奖了,那天晚上我可是丢大了,实在是不入流。”曲延被诺诺勾引着在酒吧里忘我舞动,注意过悦姐。
那晚上,悦姐泰然自若,跟李师师不卑不亢地给宋徽宗弹琴一样地从容,坐在几个高雅女人身边,恰有“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的雅致。
本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