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兵少,而且绝大多数还都是训练时间尚短,战斗经验不足的守备军,若是自己手中有一千正兵,孙翔都跟正面跟这支清军硬刚。
看到孙翔皱眉不语,在守备军种担任哨长的焦桐鹤忽然进言道:“孙将军,这伙清兵这么谨慎,一定是知道上次那个姜淮被咱们干掉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小心。而且行军速度这么慢,显然也不符合兵贵神速的道理,我觉得他们可能没有胆子直接去攻打东安县城。但是他们又不能违抗军令,所以肯定会有其他的想法来对付我们。”
孙翔听了焦桐鹤的话忽然一下子来了灵感,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你说说这伙清军会怎样对付我们?”
焦桐鹤道:“我小时候上山砍柴,遇到了一只狼。那个狼很瘦,一直跟着我,无论我怎么吓唬它就是不走。但是我拿着木棒石头冲过去的时候它就跑,我不追的时候它就又跟了上来。我当时也很害怕,也又累又饿,不敢跑也不敢放松,手里一直拿着棍子,慢慢的往山下走,还不停的要回头看它会不会冲上去咬我。最后好不容易遇到了上山的老幺叔,也就是焦小刀他爹,那狼才跑掉。我当时看到老幺叔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老幺叔后来跟我说那只狼就是打算一直跟着我,直到我自己没有力气的时候再上来吃我。”
孙翔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所以你是想说这支清军就跟那匹狼一样,又怂又瘦但是还想吃人,但是又不敢主动攻击,所以就想吊在我们后面想趁着我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再扑上来吃掉我们。”
焦桐鹤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就是瞎琢磨的,总觉得打仗这种事情跟打猎还有那些野兽捕猎的道理差不多。”
孙翔笑道:“你小子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看起来打仗一事上还有些天赋。按照你的想法推测的话,这支清军极有可能会去新宁县,蹲在我们屁股后面来牵制我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占了新宁县,看看这伙清军还有什么招数。”
新宁县比东安县还穷,沈墨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现在时机到了,拿下来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说干就干,孙翔略作准备后就集合人马直奔新宁县而来。
新宁知县得到贼兵又来了的消息后吓了一跳,然后登上城墙看见“孙”字大旗的身后,又松了一口气,急忙派人出城求见孙翔道:“孙将军您上次委托我家县尊看守的船只都完好无损,一艘都没少。您可以清点一下。”
孙翔对那充当使者的师爷道:“师爷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船的。我是来攻城的。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永州城已经被我们拿下来,我们周边就剩下新宁县了。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回去告诉贵知县,他若是想投降,我给他一炷香功夫,亲自开门出城投降。只要他投降,我可以不滥杀一人。若是他想当满清的忠臣,东安原知县刘同仁的脑袋可还在城墙上挂着呢,让他好好思量一下。”
说完就挥挥手把师爷赶走了。
新宁知县一听,叹了口气之后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一块吊了几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让小妾拿着剪刀把自己脑袋后面的老鼠尾巴给剪掉,然后脱下官服,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身青色直裰(汉服的一种常见男装)换上,又给头上戴了一个四方平定巾(简称方巾),然后走到前衙,召集全县所有胥吏衙役捕快,宣布了自己要投降的事情。
正在为反贼大军来攻而惴惴不安的胥吏衙役们听到这话,握着刀棍匕首的手都松开了,一致高声称赞县尊英明。
然后接下来就是大家互相拿着剪刀剪辫子,瞬间县衙多了一群秃头。
若非脑袋上没有戒疤,会让人有种误入和尚庙的感觉。
更让知县错愕的是他手下的典史主簿乃至各方司吏根本都不用换衣服,直接外面的袍子一脱,里面就是非常合身的一身前明服装。
主簿穿的是跟自己一样的直裰,典史则更骚包,穿的一身红色圆领缺胯袍(唐代流行的服装),其他书吏衙役也都各有准备,看的新宁知县目瞪口呆,心中直呼原来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
众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之后又都拱手微笑,一切自在不言中,然后在知县的带领下打着一面临时从县衙后厨用来蒸馒头的一片白布当成白旗,出了县衙,浩浩荡荡的穿街走巷,然后打开城门投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