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互问了名字和生辰,千戾,华元稍大了点儿。可禾目哪里肯低头,死活不从,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就是不叫千戾一个大哥。
至于来自何方这些话题,双方都好像避谈。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一行三人走了几个时辰,总算在天黑之前下了山,一座巨大的青石牌坊,镂空雕刻一龙一凤,匾额之上写着——上谷!
华元看了一眼远处亮起的烛光,远远的看过去,似一条火龙:“前方有很多人家,想必是个繁华的地方!”
“太好了!可以大吃一顿,睡个好觉咯!”禾目不顾千戾和华元,大步向不远处的市集走去。
有悔客栈,禾目停下脚步仰头看去。千戾看到禾目对着一家客栈的招牌凝神,也顺眼看过去,匾额上隽永的刻着几个大字——有悔客栈。左右各有描金对联,写道——有情有义同赴大乘;无怨无悔追随一生!
“好狂妄的口气!”禾目默念之后,用折纸扇托着下巴说道。
“依我看,写出这对联的前辈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千戾看后,感觉心中一暖,不为别的,为的是说这话人的那份豁达,坦荡。
“这位公子所言不假!”
谁?千戾转过身来看到一位手持白底黑字手旗的算命之人!之所以说他是算命一人而不是乡野土郎中,在于他那面大的旗子之上只有一个大字——命!
算命之人,一头乌黑的头发,但胡须却是全白,看上去年纪不小,可皮肤紧致,双眼有神,颧骨高凸,异人之象。他把手中的旗子递给其身后一童儿说道:“徒儿,你去里面叫一间房,对了,还是凤曲首那间!”那童儿应声跑进了客栈里面。
“你这老头真怪!住房就住房,住单间,住大厅都可以,咋还有什么凤曲首之说?”禾目快言快语,遇到不懂得就毫无遮拦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乃是本行术语,凤乃是火中尊者,向阳而说,这客栈三曲九折,行数之列,首乃是第一间房。通俗来说就是第一行向阳的第一间房!”算命之人不紧不慢的解释。
禾目翻出白眼,一脸蔑视的样子,挖苦道:“拜托,就是要最好的上房不就结了,还整出一套凤曲首来!”
“公子见笑了!”算命先生双手施礼,谦逊的笑道。
千戾和华元突然感觉这个场景他们有点儿多余,就向客栈里走去,可禾目话锋一转又把他们两人套了进来:“你刚才说这位公子所言不假,何出此言?”
算命先生若有所感的望着那块匾额:“此乃小可一位故人所题!他确实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这是他归隐之前写下的!”禾目微微点了头,慢慢走进客栈里面,转头过来。
“进去吧!别在这都傻站着了!”禾目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连忙大声喊道,“小二!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
“来咧!”一个身着辫线麻衣的小二欢快的跑来,那一眼看去便觉得喜感的细眼,似乎用一笔便可画成。乌黑的头发挽在头顶,用了一个竹签固定。“我说?”千戾和华元落座后,千戾笑嘻嘻小声对禾目说道:“我说,娘子,你还喝酒?”‘啪!’禾目给了千戾一个暴栗,“再敢胡说!老娘阉了你!”“哎呦!”千戾吃痛,捂着头嘟着嘴,笑道:“那你可就要守活寡了!”禾目转而冷冷的小声回应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儿,最好别把老娘的女儿身透露出去,否则……”说着,禾目的手骨节‘啪啪’作响,“让你真的成太监!”正好这个时候,算命先生也凑了上来,笑着问道:“三位公子,看你么兴致这么高,在谈论些什么呢?可否容小可落座于此啊?”“没什么,没谈论什么,快坐下,正好有些事要问你!”禾目轻脚一踢,原本被放在桌下的一条长凳,被她的脚力送出,正好移到算命先生的跟前,他微微笑了一下,坐了下来。
“几位爷,你们的酒水来咯!呦!这不是都半仙么?”小二放下几碟小菜和一壶热酒时瞥见了算命先生,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都半仙这一两年去那里云游?”
“追寻天命!”那都半仙捋了捋发白的胡子,上下大量了小二,点头回应道。
“得嘞,您是半仙,小二我这凡人听不懂。您的上房已经开好了,还是那间。您现在可以过去了,酒菜还是送您房间去吗?”
“送一份给小徒就行了,我今天在楼下吃吧。”算命先生用手点了点梨木桌面,轻轻闭眼微嗅,酒香,上好的稻花酒!睁开眼睛,他仔细的打量着千戾三人。小二索问妥当后就转身走开了。
千戾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都半仙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就像一眼泉水,幽暗的深不见底,还闪露出一丝狡黠,越发叫人捉摸不透。千戾总感觉这人对自己有点儿想法,至于什么,一时他还不清楚。避开都半仙的眼神,千戾向窗外望去。
“我说,算命老头,这里是何处?”禾目拿起筷子,加了一块藕片,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公子,小可名叫都文,小徒叫都卢,哦,这里是上谷。”都文可不想被别人叫做算命老头。
“我知道是上谷!我是问,这个上谷地处何处?”禾目没好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