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大胆，在我面前说话也不知道委婉点。”</p>
“您是太玄司的赫连先生，有这样的肚量。”</p>
赫连忘忧摇摇头，打断道：</p>
“别拍马屁，你决定好怎么做了么？”</p>
张清圣沉默，他随意从路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柳条，挥舞着刘南风教给他的剑法，语气有些强硬地反驳道：</p>
“我还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所以不能做决定。”</p>
“真相？”赫连忘忧摇摇头，拍了拍这个天才少年的肩膀：</p>
“不用去寻所谓的真相，你想要的答案，都在你的身体里。”</p>
“……什么意思？”</p>
“你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莹白的骨骼、欢欣扩张的肺叶、蓬勃有力的心跳、活跃如同山风般的思想……你的一切都在告诉你答案。”</p>
赫连忘忧看向天上的明月，似是喟叹、似唱咏：</p>
“你、我，都是人，各自的父母亦是人，往上横推千代万代，我们的祖先也依然是人，这是我们不可能抹去的烙印，是我们最本质的身份。”</p>
“这［人族］的身份，在如今的地球上，是价值千金的东西，我们可以昂首行走在万族之中，接受着他们也许是仇恨、也许是敬畏的眼神。”</p>
“但，在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p>
“那个时候，万族争霸，人族虽然强横，但还远远谈不上什么统治地位，最强的是蛮荒凶兽、是太古大妖、是泰坦和巨兽、是数也数不清的黑暗生物！”</p>
“到后来，人族越来越强，最终导致所有异族联合起来，与我们的祖先掀起滔天的神话级战争，是为地球第三次超凡大战！”</p>
“战争、战争……何为战争？那是撕破任何温情面纱的恐怖怪物、是智慧生命贯彻自己强悍意志的赌博！”</p>
“我们的祖先牺牲了很多，甚至死了很多人族神袛，最后才以血和骨的代价换来了胜利的果实——这个世界，我人族说了算！”</p>
“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天命之族！”</p>
“你足够聪明，清圣。”赫连忘忧叹了一口气，淡淡道：</p>
“可惜，你还不够老，岁月侵蚀你的健康和生命时，也会给你足够的智慧……和一颗足够冷酷的心。”</p>
“你是人，除非你想叛族，不然你必须以人族的利益为出发点思考问题：龙族这么多年确实劳苦功高，那三个龙族特招也是很好的人……可是，这依然掩盖不了本质的问题啊。”</p>
“他东海龙族厚积薄发，族中有两位真神镇压气运，又逢那个妖孽般的敖东来出世，已是崛起之相，如不阻止，必然会挑战我们人族的地位。”</p>
“那敖东来和龙族得了耶梦加得的三成神运，细心培养下，很可能会催生出龙族的第三位神袛！”</p>
“这样的现状，我们应该做什么？”赫连忘忧低垂眼帘，以最平静的语气说道：</p>
“自然是碾碎他们、惩罚他们、向世界上的所有生灵宣布，我人族，才是最强大主宰！”</p>
“清圣啊……你的代代祖先为了将血肉和荣耀遗传给你，牺牲无数，经历了万般的困苦，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个时候跟异族做朋友的。”</p>
“屁股，坐正喽！”</p>
漫长的沉默在这条人行道上出现，张清圣没有回话，只是在走到一个闪烁的路灯前时停下脚步。</p>
橘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映得光暗分明，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天才多了一份冷沉。</p>
“好，赫连先生……我会将那事办得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