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僧机觉得自己官运到头了,不知怎么回事,就连那么信任的奶兄冷如铁都一去直如泥牛入海,再没半点音讯。
汉尚书党崇雅一直在催问派往明国买粮使者之事,他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顶着压力就是不语。末了党崇雅差点撂挑子,冷冷道:“既然冷大人不急,那么下官更不急了!反正见了豫亲王爷本人,下官也是实话实说——冷大人你操办粮草一切事宜,不容下官插手!本官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告辞!”说罢便扬长而去,气得冷僧机干瞪眼。
算算已经四天了,冷僧机实在忍不住,暗地再次命人南下寻访冷如铁消息——这起人走后再次失踪,就连约好的每半日派驿站快马传递消息的死命令都没执行。。冷僧机立刻真的心里冷到姥姥家——绝对有鬼!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眼看多铎的七天命令只剩下三天不到,冷僧机浑身冷汗直冒——粮草还在天上飘呢!他再也坐不住,打起轿子直奔郑亲王济尔哈郎府邸,怀里揣了张五十万两的龙头大银票——也许看在这张巨额银票上,郑亲王会帮自己在多铎面前说几句好话,不然多铎他老人家恼起来,只怕当场剁了自己……
郑亲王见冷僧机半夜到访,知道肯定有要事,匆匆披了衣服到书房接见。
一见济尔哈郎,冷僧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喊救命:“郑亲王一定要救救我,不然下官这回铁定人头不保!”他哆嗦着手扯开官服,掏出那张带着他体温的五十万两龙头大银票,高举过头,声泪俱下:“这是下官的全部家底,求王爷保住下官的一条小命,下官全家都感恩戴德。。以后只要郑亲王有所差遣,冷僧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不停磕头,直磕得金砖地咚咚直响,眼前无数金星飞舞。
济尔哈朗不接银票,而是和颜悦色把他搀扶起来:“冷大人不必如此,你是满人重臣,也是摄政王最信得过的人之一,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这银票本王不能收。”
冷僧机本来已经站了起来,一听不收立刻又往地上跪,郑亲王脸一沉喝道:“起来说!肯定出事了,你不给本王说明白,本王怎么救你?糊涂!”
冷僧机不敢不从,哆嗦着把事情前后始末仔细对济尔哈朗说了遍。。
济尔哈郎脸色愈发阴沉,他明白事情的可怕,也许冷僧机只是担心完不成多铎七天筹集到粮草的死命令;但是他却明白,事情比这还要可怕十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暗地里有只黑手在操纵一切,甚至连续杀了派往明国购买粮草的使者——这是要置前线百万大军于死地啊!难道?他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顿时背上冷汗粘糊糊成片沁了出来……
济尔哈朗转着念头,已是接过了冷僧机的五十万两银票——帮他求情,他自认为不难办到,冷僧机本人也是多尔衮心腹之一,多铎不过是恐吓他、让他实心办差,真要杀他,多铎再暴躁也不会做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毕竟冷僧机在满人里头还是颇有机智能为的一员干吏。。而且帮他说几句好话,这人就会彻底倒向自己,不论从哪点来看,都是值得一做的事情。
济尔哈朗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长叹道:“你啊,太不小心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先到豫亲王府,你看我进去半个时辰之后再来禀事。记住,要实话实说,不能再耽误时间,就说你派去明国购买粮草的人卷了银子逃了,你已经灭了他们全家!别的一句话不要多说,剩下的本王替你讲。。”
冷僧机的嘴巴顿时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明明是有人暗中杀了自己派去的使者,怎么却对多铎说他们卷了银子逃了?正想问出心中的疑问,就见济尔哈朗阴沉地盯着自己道:“你不是说只要本王保住你的性命,一切都听本王的么?怎么现在刚开始就不放心了?”
冷僧机马上回过神来,一迭声道:“下官唯王爷马首是瞻,但凭王爷吩咐!”
“很好,先回去吧,你的脑袋本王会替你保住。”济尔哈朗端起茶杯,示意冷僧机可以走了。
冷僧机直到坐进轿子里,才发现浑身衣服早已湿透。。他明白,自己已经上了济尔哈朗的贼船。这位郑亲王,表面看来跟多尔衮三兄弟一团和气,热乎到极点,实际上肯定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有了另起炉灶之心。这不是逼着自己倒向他么?摄政王一手提拔自己,待自己不薄,真是左右为难啊……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谁杀了自己派往明国的使者呢?
冷僧机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糊涂,干脆不想了,决定就按照济尔哈朗说的办——先保住小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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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多铎气得暴跳如雷,当着所有官员的面,一马鞭子狠狠抽在冷僧机脸上,鲜血立刻渗了出来,冷僧机又疼又怕,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筛糠般,就指望郑亲王救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