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啊,还是你的计策好,先收那些洋人的税,这下那群酸子就没啥可说的了。”
众臣走了以后,朱翊钧颇为得意,四十年了,他每次想推行个事,都会跟那些酸子们扯皮,自从来了卢飏以后,政策推行可是顺利多了。
其实朱翊钧不了解的是,卢飏到如今的改革都是在做大蛋糕,而没有去真正动既得利益者的奶酪。
等卢飏回到卢家庄,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了。
“骆大人,您要是有事,直接招呼小侄一声,怎敢劳您大驾。”
分宾主坐定,卢飏看着对面的骆思恭和骆养性有些不解,不知道他来找自己干嘛,而且还带着骆养性。
卢飏现在也是勋贵了,虽然是伯爵,但也是超品的存在,骆思恭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他吆五喝六的,只能自己前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骆思恭倒也痛快,直接步入正题,他想让骆养性在海关里面谋个职位。
骆思恭作为特务头子,不仅消息灵通,眼光还毒辣,因为之前银行的事,他这次不想再错过发财的机会。
卢飏没有多加思索,直接便同意了,准备让骆养性干他爹的老本行,管海关内部的廉洁审查。
海关这事非常大,以后的蛋糕也足够大,当然阻力肯定也不小,所以卢飏对于锦衣卫的势力也是尽量拉拢。
刚送走了骆思恭,接着就是英国公等一众勋贵前来拜访,跟骆思恭一样,也是想为家里的子弟在海关里面谋个职位。
卢飏对此一一答应了下来,所谓斗争,就是将朋友发展的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送走了这群勋贵,卢飏也不进屋,直接在门口等着下一波,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京师里的文官大佬也都一一上门,卢飏照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个月之后,卢飏领着一群官二代和两千军士便去了杭州,卢飏要在这里开辟大明第一座现代化的港口,也要给其他地方的海关先打个样子。
杭州在明朝属于排名前五的特大型城市,人口也在百万左右,而且繁华程度比京师更甚,也就是比南京相对差一些。
江南鱼米之乡,手工业发达,不仅有各式的小作坊,还有一些大的丝织厂和棉纺织厂,有不少雇佣工人在百人以上。
明朝后期,北方天灾不断,导致南北差距越来越大,卢飏到了江南之后,北方那种民众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各种奢靡和繁华,若不是亲眼所见,卢飏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在一个国度。
明朝糟糕的财税制度,不仅起不了劫富济贫的作用,反而都是反作用。
江南繁华,士族、商人、大地主层出不穷,这些人充分利用投献、隐田和各种影响京师官员决策的手段来逃避赋税和徭役,导致其他贫穷的地方和小自耕农反而成了明朝赋税的主要贡献点。
尤其到了明朝后期,财政支出越来越多,但是税源却越收越少,再加上天灾,最终导致自耕农的破产,民众揭竿而起。
一路行进,卢飏在路上跟这些官二代们普及了一些税收的知识,对于一些还有改造价值的官二代,也简略讲了一些财税的运作原理。
这让骆养性和张茂泽等人新奇不已,一到休息的时候,就缠着卢飏讲经济学知识。
所谓政经不分家,说经济其实也是在说政治,这些官二代平时都是耳濡目染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将朝堂争斗讲的这么清楚,连他们久经官场的老爹都不行,一个个顿时对卢飏刮目。
其实大部分官二代都是想有一番作为的,毕竟谁也不想被人称为酒囊饭袋,而且人在满足物质追求之后,多少都会有些精神追求。
于是卢飏给他们画了一个巨大的饼,勉励他们只要好好干,绝对以后的国之干城,就算是实在考不中科举、袭不了爵位的,凭这些经济学知识,将家族经营光大也不是问题的。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这群官二代中还真有几个混吃等死的货色,对于这种人,卢飏了解以后,直接在出了山东后就给撵下了船。
卢飏已经团结了大部分人,对于几颗老鼠屎,卢飏也不怕他们的家族闹出天来。
来到杭州之后,卢飏直接接管了市舶司,顺便将市舶司的镇守太监王力拿下了。
抄家之后,卢飏直接给朱翊钧的內帑贡献了三十多万两的银子,另外还剩下二十万两,卢飏留出来做了海关的经费。
王力在杭州市舶司干了十三年,收的税加起来还没有七十万两,而且每年基本上固定五万两,连点波动都没有,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连朱翊钧也不信。
所以在出京之前,朱翊钧便给了卢飏查抄市舶司镇守太监的权力。
因为朱翊钧这个抠门,不想给海关起步经费,当初临走的时候,卢飏便跟朱翊钧要了这个权力,承诺收成四六分,朱翊钧对此非常高兴,当场便给了他尚方宝剑。
一个月后,朱翊钧在京师高兴的收下了三十万两银子,心道:这小子还真不错,就算是不弄海关,今年也算收成不错了。
若是卢飏知道朱翊钧的心理活动,肯定喷他一句没见识,三十万两银子就满足了,大明这海外贸易额,一年不弄三百万两银子那就等于白忙活了。
其实也不怪朱翊钧没见识,目前大明海外贸易方面的税收,一年就是三十万两。
杭州市舶司是从宋朝继承下来的底子,宋朝海外贸易发达,税收制度也很完善,再加上杭州在南宋的时候还是都城,所以一直到明万历年间,杭州的海贸都很繁荣,不仅有与朝鲜倭国的贸易,西洋的船只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