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说扬州七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
莫向尊前叹式微。
短短四句,悲壮激昂,声若裂帛,如气壮山河的誓言,把在场的人全震慑住了,他们也没听懂唱的什么,不辨词意,只是拍手顿足大声叫好。
“不错不错!”张作霖也竖起大拇指,“是哪出戏里的词?”
吴禄贞说:“这姑娘唱的是抗清志士顾炎武的诗《酬朱监纪四辅》。”
张作霖勃然大怒,大声骂道:“妈的臭*子儿!老子叫你唱戏,你怎么唱诗?”
吴禄贞马上义正词严地为她辩护:“顾炎武是明末清初大思想家,曾参加‘复社’反对宦官擅权的斗争,可是个爱国者,写的爱国诗,唱他的诗词有什么不可以?”
张统领要显示自己也有知识文化,问:“唱得太快,我没听清,全诗是什么?”
吴禄贞博闻强记,立刻将全诗背颂出来:
十载江南事已非,与君辛苦各生归。
愁看京口三军溃,痛说扬州十日围。
碧血未消今战垒,白头相见旧征衣。
东京朱祜年犹少,莫向尊前叹式微。
“她怎么只唱四句?”
“只是挑着唱的。”
张统领更火了:“唱也不他妈的唱完,还敢给老子偷工减料——”
说着他下了椅子,举手就要给余秀一个耳光,手腕一紧,被吴禄贞按住了,没看出他个子不高力气不小,一时生气,吼了一声,“我叫的人,我想怎么就怎么,与别人不相干!”
大庭广众之下,余秀莫名其妙地要挨打,眼泪潸然而下。吴禄贞看了心动,想不到一个唱戏的女子居然懂诗,她有文化呀。再如此爱国,挑出的几句诗抒发情感,组合得真妙,我不救她谁救她?于是搭到张作霖的腕上的手稍一用劲,就把他高举的手臂按下来了。脸上陪着笑,话里有话地说:“张大人怕是没听清吧?她这几句是精华,借古喻今,是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的。”
“个娘们也懂爱国?还要我们大老爷干什么!再说,现在也不是明亡清入的时候啊。”
吴禄贞正色道:“张大人有所不知啊,现在那日人和韩人侵我大清国土之心不死,正估摸着怎么霸占我满洲的间岛……”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厅里桌子板凳一阵乱响,七长八短地站起来好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叫喊起来:“奶奶的他们敢?”
张作霖也叫起来了:“有这等事?小日本子不想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