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桢也报怨道:“绶卿,你也太性急了,好不容易才取得他们的信任,这又把他们惹毛了,还不知怎么处置我们哩……”
禄贞沉着地笑笑:“急什么,他们去招集人马去了,要带给我们瞧瞧哩!”
“没那么容易吧!绿林人都对外人心存戒备,会轻易展示他的武装?”
“我宣传大通起义,吹捧南方豪杰,都为了激励他的好胜心。江湖人逞强,仗着酒兴,他会把他家底都兜出来的。”
“就是他有几千人马,会跟我们出山?”
“大家先把军服穿好,再听我的……”吴禄贞如此这般布置一番,等候在厅内。
半响,几个小卒来拾掇残席,见几个正正宗宗的大清朝陆军军官模样打扮的坐在里面,吓得连忙出去禀报。韩登举象黑旋风一般卷进来,只见吴禄贞身穿军服,头戴军帽,身着佩刀,虽精瘦却强悍,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军官,与便服装扮大不相同,酒醒了一半,将黑披风一撩,严声问:“姓吴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都司,我乃东三省总督府参议吴禄贞是也。”
听他撰文,登举更恼火,还没人敢到他的领地上这么神出鬼没哩。想喊来人,却见他手下人皆全副武装,遂咽了口唾沫:“韩某既与日本人为敌,也不受清政府官笼络,你来作什么?”
“我在奉天就听巡防队前路统领张作霖介绍,韩总练是个抗日英雄,禄贞久仰其名,今日特来拜望,想和你共商抵御日人入侵间岛的大事,请坐下细谈。”
他不坐,恼火地说:“你是清军将领,为何骗我说是南方豪杰?”
“我给你讲的话一句不假,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今我是为了交涉间岛事件到东北来的,还望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登举扯张凳子坐了,脖子仍然犟着:“间岛着如何,那是朝廷的事,与俺何干?我有三千人马,保我的金矿足够了,俺管不了那么多屁事!”
吴禄贞上前一拱手:“大哥既然知书识礼,岂不懂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现日本人已经渡过图们江了,要强占我延吉一带疆土,我们能袖手旁观吗?韩大哥以为日人把朝廷赶了出去能不眼红您的金矿?”
“御敌于国门,那是朝廷你们这些官员的事,俺不同,朝廷不是骂俺们是土匪么?”
“咱们都是土匪,但也是中国的土匪,只要是中国人,哪有不爱国的?家里有老鼠,门口有豺狼,大哥您说先打那样?”
“当然先打狼啊!”
“这就对了,日本人就是狼,已经到我们家里来了……”
“报——”韩登举手下的一个个将领依次进门,他们要请示队伍已经集he的事,却打断了吴禄贞的动员。一个个见屋里的阵势和换装的客人们,不敢明说了,只对他们的头领耳语一番。
韩登举本来也是换了戎装,要向外来者展示实力的,现在听说队伍集he好了,正好借机会抽身,一撩披风站起来,沉着脸说:“你们不是不相信俺的实力吗?请看看去!”
吴禄贞使个眼色,周维桢捧个包袱跟他来到草坪上。大家下到山谷盆地上,如平锅底,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持枪拿刀的牵马的,虽服装不太整齐,但人马的确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