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吃牛肉。()”一把剑放上桌子,对面便多了个人。
乞丐呛了一下。他停了一会,决定不予理睬,压低头继续大嚼。声音特响。
“怎么这么狼狈?被厂监揍啦?恩,五十个厂监,连我都得跑,你肯定也打不过,那就只好被打了。但是你居然逃了出来,好厉害哦,我打听过了,你的名字叫梵云天,对不对?好帅的名字,这个姓现在很少了哎。这么说你是珍稀物种喽,值得好好保护……”
“那你还害我?”梵云天抬头打断,两腮塞满牛肉,胀鼓鼓的。
姑娘只顾说自己的:“那时候我真的跑不动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大义凛然出来帮我,人家好感动哦,你看,我到处找你,就是想当面谢谢你来着……”一面去捏盘子里的牛肉。
梵云天一筷子把纤手打回去:“没你的份。要吃自己掏钱。”
高手姑娘捂着手要发作,横眉竖目地忍住,自个儿将手指吹了几口,便向梵云天摊开一只巴掌:“那我的夜明珠该还我吧?”
梵云天嗤笑一声,牛肉一块接一块地塞:“你是皇后还是太子妃?竟说那夜明珠是你的?我说,那珠子在龙椅上嵌着挺好,你何必把它拆下来呢?拆下来倒也是你的事,你何必拿它来砸我呢?那玩意比咱俩加起来都值钱,磕着点儿怎么办?”
姑娘眼睛发亮:“这么说珠子还在你那儿?拿出来拿出来。”
梵云天咽下最后一口牛肉,拿出毛巾擦净了手,才向姑娘一字一顿地说:“首先,你压根儿没有道谢的意思,甚至连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你只要夜明珠。其次,我若给你夜明珠,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珠子转身就捅我一剑?我听说杀手灭口就跟从茅房回来洗手一样自然,还必不可少。为了安全,夜明珠被我埋在人迹罕至处。我不会回那地方了,你死心吧。”梵云天原想历数罪状骂个痛快,却看见姑娘的脸忽红忽白,竟说不下去,止吐出三分之一的怨气,余下的三分之二仍旧回肚子屯着。他不想再待下去,收拾拐杖准备起身。
高手姑娘伏在桌上,委屈无比:“就知道因为人家没道歉,你计较着呢。现在补上还不成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两个一齐说:“夜明珠可以还我了吧?”
姑娘愣住,梵云天大笑:“就知道跟着是这句。”脏兮兮的头发趁机飞了几缕进嘴巴。他用力“呸”掉那头发,咬牙切齿:“枉费我意悬悬半世心。”抿紧嘴吃力地拄拐起身。
姑娘一变脸,冰凉的青锋便搁上了梵云天的脖子:“那我换个方式再问一遍:夜明珠还不还我?”
梵云天马上说:“好,什么时候要?”
姑娘恶狠狠地:“马上!”
梵云天说:“好的小姐,在下非常愿意把夜明珠还给您。怎奈埋珠之地幽暗险远,非一时能至,你看在下又身负重伤,若非意志坚强爬来此处进食,恐怕早烂在了密林深处。既从人道主义出发,兼从实际考虑,在下以为宜休整数日再行取珠,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养精蓄锐方能马到功成,不知姑娘芳意如何?”
姑娘侧头想了一想,同意了。她又凶一句:“敢耍花招就剁了你。”这才慢慢拿开宝剑。
梵云天重新坐下,开始大拍马屁:“哇,好锋利的剑,三尺三寸晶莹如水,青光四射寒气逼人,有战国名匠欧冶子的风骨啊!咦,剑尖微椭,难道是传说中干将莫邪中的雌剑‘莫邪’?是了!这么白净好看的手,要么不拿剑,要么拿莫邪这等好剑!否则便是糟蹋。喔?如果我没有看错,姑娘所披乃是苏杭售卖的上品生蚕丝绸,顺滑柔软轻若无物,虽不如那晚的夜行衣凸现身材,却颇有仙风啊,运轻功便如嫦娥奔月,安静处恰似弱柳扶风,好搭配!好品位!那簪子也不凡啊,……”说得口干,“咕嘟咕嘟”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