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来箭如雨,“噗噗”扎入公蛟巨体,仍挡不住公蛟坠势。()
“阿亚!”梵云天炮弹般从一幕浪墙后打出来,声音浸满恐惧,瞪圆红眼奋不顾身扑下蛟腹,在半空拦腰捞住垂直下落的阿亚,投进水里。
蛟悲鸣着横进江里,压向二人。梵云天翻身盖住阿亚,流泪抱紧。公蛟雪白的肚腹砸中梵云天,立刻将他挤出一口鲜血。两人被按进深水,留下一串气泡。
阿亚嗅到腥味,微微挣扎,轻轻推他。“别来救我……你会死的。”她传音
梵云天啜她小嘴,渡过真气,瞧着她闭紧的双眼——只有此时敢肆无忌惮瞧她眼睛——笑得像拿糖的小孩:“我们不会死。爱情不仅诱惑人一块儿死,更催促人努力地活。我爱你阿亚,我们都要活下去。”一边内劲传音,一面奋力蹬足踢水。奈何公蛟如千斤巨石紧压在背,欲逃不能。
楼船上,校尉远远望见公蛟缓缓软下去,浪也息敛,兴高采烈搡统制一把:“大人!船稳啦,正经瞄要害吧!”
统制骂:“还要你教!”缩头瞄准,一扣扳机:“送你根牙签,挖掉眼屎!”
那箭一路尖啸,笔直扎进公蛟负伤的右眼。
梵云天背上的蛟躯一战,猛蜷起来,水下瞬间卷出个暗涡,将梵云天二人扯上去,直接拉至水面。两人恰好内息耗尽,贪婪地吸气。公蛟仅在二丈之外,蜷得像座岛,悲吟不止。
楼船落井下石,十挺黑漆弩火力全开,箭如牛毛。
“往岸边上划!”阿亚催梵云天。
梵云天不动。他死死盯着负伤的公蛟,体内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我们快走!别管它了!”阿亚求他。
“它灭过我全家,掀翻了我爸的船。”梵云天抹一把脸,咬牙切齿盯着公蛟,眼里两团火。
“你……一定要杀它?”阿亚迟疑一下,问。
“剑给我。我送你一股力,到岸上等我。”梵云天飞快地说。
阿亚终下决心,坚定无比:“我帮你。”
公蛟开始伸展蛇躯,恢复运动。梵云天顾不得许多,急急告知:“要杀它,须破坏大脑。我在它颅顶穴了枚钢钎,但是钢钎太钝,估计只够着脑髓外层,所以它还活蹦乱跳。你的剑不惧蛟毒,可一举破入颅骨,搅碎它的脑髓。我去吸引它注意,你顺他背脊爬上去,找着那枚钢钎,就在那儿一剑刺下去,内劲一吐,它必死无疑。”语速忽缓,摩着她的脸,语意深长:“求你,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如果你为我的仇恨殉了葬,我的灵魂都会鄙弃这个壳子,一辈子用炼狱烈火灼烧自己的。我会活不下去。”
阿亚重重点头:“我们都要活着。送我。”言毕毅然提起真气破出水面,梵云天托住她纤足,运力一举,将阿亚送上半空。阿亚在大浪之下、雷雨之中蹑风疾冲,恍如乌云底下一只惊鸿。
蛟忽觉有人上背,怒吼一声,欲回头咬,目光忽然扫中一人,大头滞住,仅剩的一只绿眼睛立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