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擦干眼睛,掷帕子,低低地说:“我都要在他身上讨回来。本宫排兵布阵从未输过男人。以前还期待多个朋友,现在一定要他做个彻底的臣仆!”
沙沙按住公主的手,注视她的眸子摇头:“杀了吧,或者打一顿再放了。这人太傲,傲到教人觉察不出,一如缩进虎掌的利爪,您够都够不着,怎么磨钝它?白白教公主疲倦。”
公主伏着:“杀不得的。他干掉了大怪物,必须面圣,要领皇帝封赏的。皇兄要知道我把杀了,得好一阵不理我。”
小月咬牙切齿:“叫他滚,离咱们越远越好。”
公主抬头,决然拍板:“谁也别拦我。这委屈叫人过不得一天好日子,我非解决了这祸根不可。本宫要叫他从身体到灵魂尽皆匍匐,变作彻底的本宫的奴才!”
小月想一阵,又雀跃起来:“也好!那就可以慢慢折磨。”拍着手笑。沙沙按剑低头,不知想什么。
外头统制邀校尉到小房间喝酒。
两只瓷碗一磕,琼浆飞溅:“梵大侠册封驸马,编入军旅,直上青云!”两个醉眼惺忪,大喝大叫。
“驸马呀。”统制烂醉,瘫在校尉肚皮上:“刁公主终于落巢了。咱得救了。”
校尉赞同:“就是……拿咱近卫羽林当边防军练,……真是……疯狂。”
“咱以后,就跟驸马爷干。”统制捏一只酒碗,勉强举起:“为……咱们的未来,干!”
“干。”酒碗互碰,清波飞扬。外头是漆黑的夜,火把的光甚至罩不住船身。星沉月落,黑暗像有了重量,沉沉地往下坠,与火把光辉厮杀。
梵云天被凉水泼醒。
他猝醒过来,昂着头叫:“后面的姐姐,别砸别砸,我这脑袋不是铁毡,一个不好脑壳迸裂……”
“也没什么大不了!”小月冷哼。
公主捧着账簿走来走去,笔支着尖下巴:“真的有一亿三千万,女史没骗你。”
梵云天挣扎,妄图脱困:“老子没钱……你们要把救命恩人监禁到什么时候!”
公主弯下腰,拿笔点他鼻尖:“一亿三千万,本宫偏现在要。”
梵云天扭头:“没有。”
“噢。”公主顺手在他脸上划两把叉,起身走开。梵云天乱挣乱骂。公主放了簿子,捡起一张纸,端详着走回来。沙沙跟着。
“沙沙。”公主眨眼。
沙沙拔剑而起,一脚踏在梵大侠脸前,抄剑指着他眼睛:“还不还钱?”
梵云天不堪受辱,昂头咆哮:“老子风里来雨里去,还怕你这亮铁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胆儿便杀吧!”
沙沙微笑,小月专心在果盘里挑枣子吃,瞧都不瞧。
公主狠狠将纸拍到案上:“本宫就要你的命了。”
梵云天纳闷儿:“这是啥?”
沙沙搂着公主摇:“消消气。”从公主手底下抽出那纸,拿着往后走。
梵云天不能回头,瞪眼问公主:“你要干什么?召将飞符什么的对我不管用!哎哟!”
公主冷笑,潇洒转身,大步走上高台,在貂裘椅袅袅坐下,支颔笑望他。
沙沙走上来,将纸呈递公主:“好了,很清晰。”
公主吁口气,玉指一点:“给他看看。”
沙沙将纸出示,梵云天瞪大眼睛伸直脖子一字字念:“大华天朝公证处——自由典身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