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和陆靖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一位漂亮的少女侍者微笑着为三人倒上茶水,然后离开。在这一过程中,少女侍者数次偷偷瞄看俊美的陆靖和壮实的景昀。
三人边吃边聊,言谈甚是投机。陆靖和西尔维娅二人不住询问楚国和楚军的情况,景昀除了涉及机密的以外,其余都一一作答,还讲了不少军中趣事,陆西二人听得津津有味。但当陆靖问起景昀对于战争前景的看法时,景昀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一脸的坚毅之色,说道:“战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作为军人,我们唯有效死尽忠而已,哪管最终胜败如何!”
陆靖与西尔维娅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听出来,景昀此语其实已经很明白:他认为楚国是难以战胜黥国大军的!但此话中所流露出的一股悲壮豪气,却使二人由衷地生出敬意。
这时,两个皮肤粗黑,留着黑色的大胡子,穿着类似官服的家伙走到他们桌旁,不打招呼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景昀一见这二人,便心有怒气,重重地“哼”了一声。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的人朝景昀斜看了一眼,嘴角发出轻蔑的“呲”声,然后对陆靖说道:“我是黥国驻鲁国通使属下,三等武官,殷坚。”手一指他那身材矮壮的同伴道:“这是我的同僚,三等武官,崔巨。”
陆靖和西尔维娅刚才见他们举止无礼,便心中不乐,此时得知两人原来是黥国外交官员,便更是反感,所以并不搭理对方。
身材略高的殷坚继续说道:“我想请陆公子去我们黥国,希望不要推脱。”然后斜了景昀一眼,又道:“我知道这个姓景的找你们干嘛,你们自己要想清楚,不要选错立场!”
景昀脸上现出怒色,呼吸开始加深加长,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西尔维娅从桌下伸出手去,放在陆靖腿上,意在让陆靖说话克制。陆靖悄悄捏了一下金发少女的嫩手,然后凑近她的脸庞,轻声说道:“我刚才已经对景昀兄说过,我不愿离家乡太远,所以当然也不会去黥国。”
殷坚哼了一声,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陆公子应该知道当今天下的形势,整个中州大陆早晚会插遍黥国大旗,所有与黥国对抗的人,唯有死路一条而已!所以,越早些为黥国服务,便越多了一分腾达的机会,少了一分被杀死的可能!”
景昀冷冷说道:“未到最后一刻,孰胜孰败,殊难逆料!黥军也不是没有吃过败仗!你想必一定听说过:黥军在宜安和番吾两场大战中,连续的惨败吧?”
宜安和番吾都是赵国的地名。十二年前,黥军先后在这两地与李牧率领的赵军大战,结果都以惨败收场。中州大陆人人都知道这两场大战。
殷坚闻言大怒,高声吼道:“那李牧最终不也死了吗?!连赵国君主也成了黥军俘虏,死在监狱里!赵军每杀死一个黥军,黥军最后都至少杀掉十个赵军来报仇,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说话声音非常响,每说一句,桌上杯中的酒便会抖动一阵。
那身材矮壮的崔巨忽然发出阴森森的声音,说道:“近十几年来,楚国病弱之军与黥军对战,更是从无胜绩。我们杀死的楚军何止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