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刚在地下趴着的那几个人已经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为首的有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巍颤颤地抓住苏文清的手,满含期冀的眼中有一丝不相信:“姑娘,你真的会铸造用作地锚的铁牛?”
老头的手在颤抖着,那一身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衣衫也在颤抖着,使他整个人如寒风中飘零的落叶。()
苏文清点点头:“老人家,您放心,刚才狄师爷都引证论据说得明明白白了,前朝的人了验证,这方法行得通。”
“这就好,这就好。”山羊胡子老头欣喜道。他身边的同样一身伤痕的人脸上也纷纷露出欢喜的笑容。
三天前,知府一声令下,要他们务必把这城北的浮桥修缮完善,否则他们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全关到扬州大牢里去。他们也知道,这座浮桥是运送军需的必经之路,延误军机这样的罪名不要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连现任的知府大人也是担当不起的。
为了加固这座桥梁,他们日夜赶工,光是桥身就用粗壮的方木条加固了近十次,无奈还是抵挡不住洪水的冲击。
“苏姑娘,”狄师爷不解道,“你不是开蘑菇园的吗?什么时候又开了个冶铁作坊?”
苏文清看看张二花,笑嘻嘻道:“刚开张的。”
张二花瞪她一眼:“你这个小妮子真是越发胆大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转而面露忧色,“小清,你说得倒轻巧,可是我们家从来就没有铸造过什么用作地锚的铁牛,我也不知道这铁牛是什么样子的,如今揽了这笔营生,你要我怎么去铸……”
“二花姐,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苏文清朝张二花眨眨眼睛,转身看向山羊胡子的老汉,“老人家,你们是船工吧?”
山羊胡子老头略带惊讶地点点头。[]
“那你们常在这河岸边行走,对于这条河的脾气应该很清楚吧?”苏文清含笑道,“我是说关于这条河的水位高低,汛期旱期,浮桥被冲垮的时间等等,你们都有记载吧?”
“有,当然有。”山羊胡子老头个出橘子皮般粗糙的手,在怀中掏出一小叠纸出来,递给苏文清。
“好!”苏文清喜道,“有了这些原始记录,一切就好办多了。”她把这些皱巴巴的纸张递给张二花,“二花姐,你马上回去把这些记录交给你爹,跟他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他自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交给我爹?”张二花一头雾水,“我爹能行吗?他可从来没有铸造过什么铁牛啊!”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放心,你只要把这些交给你爹就行了。张大伯知会知道怎么做的。”煦暖春风中苏文清微微一笑,她早已胸有成竹。如果说没有参观新的张记作坊之前她只有五成把握的话,那参观过后,尤其是看到那些水力鼓风的装置之后,她的把握已有八成。
“糟糕,要出人命了!”苏文清哀叫一声。她这才想起,她还没给药馆里的苏氏送饭呢。看到天时已过晌午,苏文清这才想起这码事,想必苏氏已经饿坏了。苏文清心中焦急,匆匆说道:“我先赶回家约我娘做饭去。”说完扭头就跑。
“小清,我给你找辆马车。”张二花在后面急叫道。
“苏姑娘,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家有头推磨的驴,我给你牵来,你的脚程会快一些。”山羊胡子老头也在后面急叫道。
驴?奔跑中的苏文清愣了一下。她连马都不会骑,至于那头驴,还是让它慢慢推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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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文清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跑到苏氏的“仁和堂”时,见苏氏已经收了碗筷,在悠闲地浇着里厅里的白芍。[]
“娘,你吃过了?”苏文清大大地喘了口气,要早知道这样,她也就不用这么急赶慢赶地跑过来了。
“唉,”苏氏故意叹了口气,“生女儿有什么好啊,一天到晚不见个踪影,连娘都不管了。”
“娘,我哪里不好了?”苏文清撒娇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苏氏,把头搭在苏氏的肩上,“我可是以一百米的速度从城北赶过来的,就是怕娘饿着。街上的人都说,马都没我跑得快。”“好好好,娘知道清儿孝顺。”苏氏含笑转过身,“没事怎么会跑到城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