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背”两边受力,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两边的丝线扩大了数倍,断裂的丝绸纹理异常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这两匹华丽闪亮的衣料,居然仅仅是用两条金线,两条银线织就而成的,而不是正品货色的规格:由三条金线、三条银线交叉而成。
众所周知,三条金银线相互交叉,受力均匀,坚固耐用,不容易断裂。即合用力撕扯,也完好无损,这也是“锦鲤背”出名的原因。
如今,只有两条金线、两条银线,一撕扯就断裂,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锦鲤背”是假货!
罗佑半张了嘴,许久合不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大海怒意更盛,“我刚把这两匹布料运回去,只做了一件衣裳,也只穿了一天而已,我说觉得不大对头,忙找了行家来看,果然是假货。”
“这怎么可能?”罗佑喃喃地再一次重复这句话,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发了疯地朝后边的仓库冲去。
“你还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李大海大怒,奋力追了进去。围观的人群一看,也“呼啦”一声,全都跟了进去。
进到里面,大家都不由顿住脚步,看着面前的景象骇然呆住。
偌大的仓库里,一个近乎颠狂的身影在堆积如山的布匹前急速地翻捡着什么。四周安静下来,他的脚步沉重而慌乱,口中喃喃有词,细细听之,颠来倒去无非是“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字眼。
不断有布匹滚落下来的声音,尘土飞扬。而“布山”上的那个人,手脚已经处于混乱状态,喃喃自语声中已带了明显的哭腔。
“罗佑,你在干什么?”随着一声暴吼,一个青年人带着几名小厮匆匆而来。青年衣冠不整,后面还紧紧跟着一个妖娆的女子。
“公子,我们进的货……”罗佑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哑了,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青年又再暴吼一声。
“你卖给我的货全部是假货!”李大海怒道。
“你说什么?”青年大怒,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李大海的衣领,“你不要命了,竟敢诬陷我向荣绸缎庄!”
“公子,是真的。”罗佑哭道,“我们出的货全部是假的,我们,我们被骗了。”
“什么!!”青年瞬时松开了手,不相信地看着罗佑。
罗佑从一匹布上撕下一块布来,递到青年面前,“公子你看,这些丝绸只是用两条金线和两条银线交叉而成,不是三条……”
“罗佑,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青年震惊之后,转为愤怒,朝罗佑挥起了拳头,“你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
“公子饶命!”罗佑惊惧地往后退缩,“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看到的料子的的确确是三根金线与三根银线交叉而成的啊。”
青年的拳头始终没有挥下去,他颓然地垂下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完了,一切都完了。”
***
扬州商会总舵旁,停了一顶轿子。
轿子旁是扬州城最大的向荣绸缎庄的老板罗老爷,此刻的他,拘谨地立于巷子深处的朱门前,双手不安地绞着,眼睛却时不时地透过半开的朱门瞟向里面。
大门“吱呀”一声又微微开了一些,一个矮矮的身影闪了出来。
罗老爷一见此人,如见了救星般,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李管家,是我呀,你总算出来了。”
李福一见来人,眉头便皱了一下:“你还来做什么?你家里那个小少爷挺能耐的嘛。”
“我……”罗老爷受了这顿抢白,脸色瞬时尴尬起来,嘿嘿笑道,“我那个犬子,咳咳,我就是为了这事来求见大当家的……”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李福手中,陪笑道,“一点小意思,给李管家吃茶。”
李福眼角瞟了一眼手中的银票,看到上面的文字:“一百两”,脸色才有了些许缓和,“大当家正在气头上,你随我进来,说话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