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园下。
杏林乡前。
入村的路口依旧是封锁的,而且与十五天前相比,封锁的工事更加齐备。
木栅栏几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丈高的土墙,依地势而建,将进去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只在入口处辟出一道仅两人并肩的小门。
这些乡农不亏是世代刨地的,挖土筑墙的基本功格外扎实。
杨钊等县衙公差前来的消息早被传了进去,只听得一阵敲锣打鼓和人声吆喝后,从门内涌出数不清的衣衫褴褛的乡农,手挽手齐齐排在门口前。
透过人群的间缝,依稀可见门后面还有更多手持农具的男丁在调派、巡逻……
杨钊和王伦等户曹房官吏之前见识过这些乡农的阵势,倒还镇定一些。
可更多官吏却是第一次看见。
他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老爷!”
“他们想要干什么?”
“这帮刁民,要造反啦!……”
乡农们组织有序,倒是杨钊带来官差队伍先慌了。
杜甫也已经骇得满脸煞白,说不出话来……
慌乱的官差队伍中,只有史大个兴奋不已。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大展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拔出腰间的差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兄弟们,亮招子!”
眼看着杜甫急得长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杨钊连忙呵停了史大个:“你在瞎叫唤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史大个满腔热情被一盆凉水泼下,愣住了:“刁民要造反,我带兄弟们去拿人啊。”
“谁是刁民?谁又要造反?你要去拿谁啊?”杨钊先将史大个问懵住,再转向所有官差道,“这里只有扶风县的百姓,没有刁民。谁要是再乱吆喝,那就是在逼良为娼,我第一个先把他给拿了。”
史大个依旧不懂:“他们不是刁民,那干嘛要封锁道路,还要阻止我们进去收地?”
“那是因为他们缺少教化,还不懂得我们的用心,所以这更需要我们的耐心劝导,而不是一味地用强。”
“对对对,他们只是缺少教化……这只是误会……”
杜甫终于缓过神来,连声附和杨钊。
杨钊这时再把难题抛给杜甫:“可他们堵住了路口,这究竟也不是办法啊。”
杜甫脱口而出:“杨兄莫急,众官差莫急……让我先去给他们讲明白,讲明白就好了。”
“好!杜兄心系黎民,让大家伙好生敬佩。”杨钊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要劳烦杜兄了。”
“杨兄放心。还要请杨兄管束好这些官差,叫他们千万别用强啊!”
杜甫再三叮嘱后,悲壮地去了。
“好。”
杨钊则立即叫来了史大个,叮嘱道:“你赶紧跟过去,千万别让杜先生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