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氏内若真有人犯罪,杨县尉可派人前去传唤,然后县衙大堂过审,是非善恶,只有公断。可你却私下里纠集人众,要前去与戴家火并。我倒想问问,是谁在搅得扶风不得清静?”
“县尊误会了。我现在正是去传唤戴四,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你纠集了上百号县内流氓泼皮,还跟我说是别无他意?”
“是!”
“好!好!好!……”
李贞元不怒反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杨钊仪表堂堂、人才不凡,却是个厚颜无耻之辈,竟当着他的面耍赖皮,
“这样说来,你今天是一定要去找戴家火拼了?”
杨钊面色不改:“缉捕盗贼,本是下官的职责。职责所在,不敢推脱,还望县尊体谅。”
李贞元追问:“我要是不体谅呢?”
杨钊不答。
李贞元再问:“我要是不准许你今晚去抓捕戴四郎呢?”
杨钊依旧不答。
李贞元道:“我看明白了,你是不打算听从我的号令了。”
杨钊回道:“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李贞元又看向了屋内其他人:“杨县尉一意孤行,已经不听从本尊的号令了。那你们呢,你们也要跟着他一起忤逆犯上吗?”
目光所及之处,李审等人都低下了脑袋,避开他的视线。
只有王伦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朗声道:“县尊误解了。戴四杀人放火,罪不可恕,我们并不是在听从了杨县尉,而是在遵循朝廷的律令办事。”
“好!好!在这县衙之内,我这个县令看来倒是多余的了。”李贞元犹不解恨,最后撂下一句话来,“终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什么叫朝廷律令的!”
李贞元走后,屋内等人陷入了沉寂。
史大个骗着脑袋,不是很明白地问道:“县尊干嘛发这么大火?还有,他是来干什么的?”
杨钊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表面上看来,李贞元是来阻止他抓捕戴四郎的。
可问题在于,李贞元明知阻拦不住,还跑来阻拦他们,不是多此一举么?
李审回答了众人的疑惑:“忤逆犯上,可是当朝重罪啊。”
杨钊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李贞元穿上县令公服跑这一趟,是来给自己增添罪名的。
余下的王伦等人也都明白了,方才要铲除戴家的满腔雄心,都不觉地消减了一些。
只有史大个还是一知半解,望着低头不语的众人道:“不就是吵个架嘛,怎么就忤逆犯上了?我和张麻子、土狗他们,几天天天都拌嘴,也没见谁说他们忤逆我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史大个更困惑了,朝杨钊问道:“杨县尉,那今晚……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得去!”
杨钊才不在乎李贞元给他罗织罪名,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去京师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走后,李贞元会为难李审、王伦等人。
杨钊转向屋内众人豪气道:“铲除戴家,就在今晚。”
“谨遵杨县尉教诲。”
屋内众人也都提高了声音,显出豪气来。
杨钊再向史大个道:“你现在就去布置好人手,今晚若是叫戴家走漏了一个要犯,我拿你是问!”
“杨县尉放心,全包在我身上了。”
史大个朝着自己的胸脯捶了两下,转身先出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