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羽听着微微皱眉,他的任务是让宁王无立储的资格。
现在将军府丧中,哲王没了后续支撑,恭王不理朝事,晋王势弱,只剩宁王一支独大。
这可是违背他来宁王府的初衷的。
要赶紧想个办法,将宁王打压下去。
忧心忡忡的出了宁王府,顾翎羽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街市上,他本打算将思妍设计金修宸和彭墨坠崖一事的真相告诉他二人之一,以求能得一盟友,暗中调查关押佳颖的人。
可将军府丧中,彭家没有人能顾上此事,金修宸又无缘无故的回了封地,他失去了先机,这件事情便只能暂时搁浅。
但听宁王刚刚的意思,明显是要针对将军府的。
他是否要通风报信?
负责调查魏英然事件的官员此时一个头两个大,承恩侯是国丈,打不得骂不得,可案子一点进展没有,他已经连番吃了几次挂落。
若是再不能审讯出什么线索,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承恩侯独自坐在堆满杂草的牢房内,花白的头发格外显目,他搞不明白他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婺城国的王爷?那他的英然去哪里了?
这些个官员总要他如实交代,交代什么?他是大庸的侯爷,养育的是大庸的世子,有什么可交代的?
前朝后宫一片混乱,在这诡异沉闷的氛围中,日子飞速流过。
一个半月后,彭硕带着妻子赶回了将军府,兄妹几人跪在灵前免不了痛哭一回。
婺城国驿馆内,思妍坐在烧着地龙的暖阁内,惬意的闻着花香,赏着缸中的锦鲤,吃着进贡的水果,听着优雅小曲儿。
不得不说京都的生活环境比婺城国好太多,初冬虽冷,却有暖炉地龙斗篷轿撵,她家居出行根本吹不着风,不似婺城国天寒地冻,入目荒凉。
玩归玩,她却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皇上的监视虽严密,却也没能阻碍她的计划。
彭氏不是照样死了?京都不是照样大乱?她和明王密谋的事情不也没能被彭墨查出来?魏英然不是照样逃离了追捕?
大庸也比不过如此!
只不过让她非常生气的是骊姬的背叛,她竟敢偷偷跟着金修宸去了封地!
真是下贱胚子,上不得台面!
思妍搭着侍女的手站起身,斜眼问道:“让你递的帖子递了吗?”
“已经递到晋王府了,不过晋王并不在府中。”侍女颌首,小心回答。
“不在府?去了哪里?”思妍皱了皱眉。
“今日是武英夫人下葬之日,听说京都的人大多都去了南边了。”
南边是彭家的墓地,金睿这是去看热闹了?还是看美人了?俗话说女人俏,三分孝,这彭墨本就绝艳,这下穿了一身孝衣,岂不是美成仙女了?
想着冷哼一声,悠悠道:“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几个侍女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是及其不舒服,他们大庸的将军夫人下葬,思妍却说凑热闹?
只是,她们奉命来监视思妍,却没有话语权,只得装作没听到,颌首称是。
备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驿馆外去,刚刚走出了几条街,就堵在了路上了。
严正折身冲着车厢内的人说道:“郡主,前面车马太多,一时难以行走。”
思妍挑帘子看了看前面攒动的人头,不屑道:“真是少见多怪,一个葬礼也值得这般轰动全京!”
严正垂首问道:“还去吗?”他不明白,人都杀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去,为什么不去!”她就是要看看彭墨伤心欲绝的样子!
“可堵成这样?”严正不禁有些无奈,若真想去看,早些出门多好,现在这般拥堵?
思妍看了看车厢内同坐的侍女,道:“本郡主要骑马先行,你们赶着马车追上来。”说着不等侍女答应就跳下马车,将套着马车的两匹马解下来,与严正一人一匹,扬长而去。
一众侍女看着没了马的马车,有些不知所措,这马车没了马,如何追上去?
徒步跟行的侍卫追了一条街便没了力气,只得作罢!
途经彭家墓地的一处茶舍里,金睿端着粗陶茶碗,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路上的绵延数里的白。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找到了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不觉痴住。
“小二,来碗茶。”茶舍内一声喝。
金睿回神,侧目去看,就看到倨傲到张扬的宁王和一众宁王党。
宁王也看到了金睿,撇撇嘴,上前拱了拱手:“三哥如此清闲?”
说起清闲二字,语调中明显是嘲讽。
金睿垂了垂眸,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尽量显得儒雅,道:“比不得六弟受父皇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