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玠是个读书人,他是走科考的征途进入大明朝官场的,初时做国子监博士,后任礼部员外郎,因为与主流的程朱理念不合,受到艾诚凌所代表的东林党排挤,辞官出走游学,了解掘大明朝现有的弊病,前些年杨光赫与艾诚凌党争得厉害,又派人把他请回去做官以牵制艾诚凌。(千^载^中^文->
现在大明朝官场上,杨光赫是内阁辅、武英殿大学士,因为对万历皇帝监管太严,受到皇帝记恨,廷杖之后,现在家闭门思过,虽然官位未丢,却也很有些失势的兆头。
艾诚凌是内阁次辅、中极殿大学士,东林党的领军人物,在朝中可谓是势力庞大,六部之中大多是他的门生,跟杨光赫较量了几十年,终于占了上风,正在朝廷之中全力洗刷打击“杨党”。
这白玠就是“杨党”之一,现任礼部尚书,也同样受到艾诚凌的排挤打压,受廷杖时,他气的几乎砸了紫禁城,一气之下二次辞官,跑了出来,只是他却并没有心灰意冷,虽然对大明朝失去了信心,却仍然在民间走动,致力于寻找汉民族的出路。
白玠原本听齐星衡说此阵之中只有一个裘元主持,并不十分在意,进阵之后,才看到八卦台上无人,忽然一声钟响,八卦台上彩烟喷薄,仙雾弥漫,俄而散去,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
为的是两个头戴银箍,耳坠金环,秀披肩,裸臂赤足的少数民族女子,手里各持一架莲花提炉,炉口内喷射出道道金花,初时有碗口粗细,一过三尺,便和节日里的礼炮一样,轰隆隆直冲霄汉,银雨流天,光怪幻野。
儿女身后,跟着一群彩衣赤足,头挽双髻的小童,各持着大小皮鼓、芦笙之类,吹打不停。小童身后是一匹身材矮小的白色川马,马上坐着一个粉妆玉砌、调皮可爱的小孩,背上背着一个青竹篓,手持长叉,叉上金环抖得叮当乱响,一团团火焰围绕其身,上下飞舞。
小孩身后,有一整株带叶绿竹编成的竹辇,由四只大龟托着,上有顶棚,左右方格栏杆,里面坐这个赤足盘腿的妖娆少女,周身烟笼雾罩,神秘非常,辇头上一边一个水晶坛,形式古朴,微微有红影闪动,周围俱是绿竹枝叶绕护,翠润欲滴,上面盘伏着许多红黄色的虫蛇,蠕蠕蠢动。
“天蚕仙娘!”白玠多年游走各地,也曾到过南疆,一见这架势便看出敌人来历,这天蚕仙娘居住在南疆神月山没罗寨,常常显灵护佑山民,平时与汉人交换买卖,并不伤人,被称作南疆蚕神之祖。
白玠迈步上前:“天蚕仙娘,我知你并不嗜杀作恶,向在南疆守护山民,今日为何跑来黄山助纣为虐?”
那竹辇上女子娇笑道:“我夫君在辽东败于齐星衡之手,焉能不讨一个公道?你们这些自诩清虚道德之士,向来不把我们施毒炼蛊瘟癀之术放在眼里,只蔑为邪门外道,今日便看看你那玄门正宗的道法高强,还是我这旁门左道厉害!”
白玠先前跟齐星衡研究过,这瘟黄阵三天之后就要孕育成功,到时候瘟癀之气四散,两省之内就要成为地狱了。
他一抖白衣,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并非三清弟子,所修炼的是《六艺儒经》,因为提倡新儒学,被程朱理学视为歪理邪说,八方游历,曾于江南结庐练气,自创“停凤桐庐”讲学,传授儒门六艺,弟子达数百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儒生。
他非常礼貌地向敌人施礼,然后双腕一震,两口宝剑仿佛游龙出海,蜿蜒射出,却是贴着地面向八卦台飞去。此双剑一名异端、一名邪说,是他被人排挤脱离官场之后在江南讲学时候所铸,蕴含天地浩然正气,邪不可侵。
“护住八卦台!”天蚕仙娘一声娇喝,众弟子齐将飞叉放出,挡住白玠双剑,那骑马的小孩名叫天蚕童子,乃是单明轩和天蚕仙娘所生,素来胆大之极,一拍马头,火蛇环身飞舞,抖动手中钢叉,那马四蹄踏开,竟从台上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