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住了,往门口一看,慕继忠正站在院子里,纷纷停了下来。()
慕继忠此刻看见自己堂上乱成一锅粥,眉头皱成川字,大步走了进来,“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侯爷求您救救欣姐儿欣姐儿身子弱,经不起打啊——”杨姨娘甩开了和她撕扭的婆子,冲到了慕继忠身边跪下来,拉着他的衣袖哭诉,声声凄婉。
慕继忠看了看衣衫凌乱哭得梨花带雨的杨姨娘,再看看跌坐在地上的韵欣,头发散乱,右脸上不知红了一片。转头看向尹氏,恼怒道:“你这当家主母平日的贤良淑德哪去了?闹得这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竟还让人动手掌掴庶女?”
尹氏见慕继忠面色不善,焦急地解释说:“侯爷,您去送客,哪里知道……后园子里发生什么事?那些贵人们为何匆匆走了,全都是五丫头惹得祸啊。”
“你说什么?”慕继忠甩开杨氏,走到上首坐下,“都停手你给我把这事说清楚”
见慕继忠不理会杨氏,尹氏斜睨了眼坐在地上的杨氏,凑到慕继忠跟前压低声音将疏桐园的事大致说了,又凑近低声道:“……两个丫鬟扶着回屋的,面色不对……是中了**香……”
慕继忠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彻底火了,冲着韵欣大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幸好今日平王无事,若真闹出什么丑事来,咱们慕家以后如何在上京立足?平时看你文静乖巧,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作为?”
“父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韵欣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杨姨娘搂着韵欣,一个劲儿摇头,“侯爷,不是五姑娘。你常说五姑娘最是乖巧懂事,她是不会做出那等事来的,定是有人陷害”
尹氏在一旁时时盯着,见慕继忠的神色有些动摇,忙高声说:“陷害?好好的,谁会去陷害她?自己做下的好事还不承认?且不论**香的事,单说今日ta不遵老夫人的吩咐,就该受罚。[]”
转头又对慕继忠道:“侯爷,府里这一事接一事的,头前您刚承爵,后头五姑爷升迁,完了这四丫头又被赐婚,这当口上贵人们来府里,谁知有没有别的深意?老夫人明明吩咐了她们姐妹几个先去揽月楼,五丫头自己跑去疏桐园弹琴,这可不是别人让她去的……”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慕继忠哪能听不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杨姨娘马上解释说:“平日里五姑娘便常去疏桐园练琴,那边清净,也没什么好景儿。哪里想到上晌平王会逛到那里去……侯爷,这不能怪姑娘……”
慕继忠眉头蹙起,平王原打算去南园,没想到走到半途却要出恭,等再转头,人就已经不见了,最后还是远哥儿在疏桐园寻到的。再想想平时韵欣的性子,觉得也许真是事有凑巧,可是那香……难道是私底下有人故意引平王过去的?
尹氏冷眼瞧着,“就算事有凑巧,那香又是怎么回事?那洒扫庭院的怎么会说玉珠引的平王去了疏桐园?”
慕继忠看向杨姨娘。
杨姨娘惯会察言观色,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睃了一眼旁边的玉珠,目光微闪,“五姑娘平日也不懂那些,偶尔用些,不是府里配的香就是花溪姑娘那边讨来的,今日那香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五姑娘是一时不查被人陷害的。侯爷,不信您问玉珠……”
刚才一闹,玉珠又昏昏沉沉了。此刻她身上血乎乎的,没哪个丫鬟愿意碰她。
杨姨娘不待别人唤她,自觉地往右挪了挪,错到韵欣身后,推了推旁边趴在地上的玉珠,低头唤道:“玉珠,快起来替你家姑娘说句公道话……”说着,头又往下低了低在玉珠耳畔轻声说了几句,像是要叫醒玉珠回话。[]
不一会儿,玉珠还真抬起头,时断时续地给慕继忠回话:“……奴婢,奴婢去给姑娘取琴,回,回疏桐园的路上遇上……王爷瞧见奴婢拿着琴,让奴婢送进去,不让声张……姑娘用的香都是奴婢经手的,那香是我换了……”
众人一阵错愕。
尹氏可是打死都不信玉珠的话,忙问道:“你家姑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做?”
玉珠伤势不轻,说话有气无力的,缓了一阵,似下定决心,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扯着唇角说道:“上次扶柳居的七七到院里来……我,我正给姑娘整理备香,开口问我讨,我没给。她骂了两句,转头……趁我被姑娘叫去,拿了几块就走。等我发现再去寻她,却再没找到那香,她说要找六姑娘评理。我无法,只得回了院子……又怕姑娘发现责罚,就偷偷托人从外头弄了点香进来,混在里面充数,没想到会……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姑娘,与姑娘无关……”
玉珠这番话费尽了全身气力,说完趴在地上不动了。
提到扶柳居,慕继忠的神色变了变,“去看看人死了没,没死请个大夫看看。”
“怎么又扯到扶柳居,明明是她们……”尹氏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跳出来顶罪,还说得不清不楚,张开想再问两句,抓出点破绽,却发现玉珠已经晕了,回头睃了眼慕继忠,见他面色暗沉,便闭了嘴。
慕继忠说:“让人带那个七七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