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警官傻呆呆的端着乌龙冻茶,怔怔的望着那闪过金光的天边,嘴巴大张,吸管戳到了鼻子上,却仍浑然不觉,
“不会吧……这是谁啊?没听说家里有哪个老怪物要来滨江啊……”
手机响起,掏出一看,来电显示屏幕上蹦跳着老和尚三个欢快的大字,黄警官心下一抽,感到巨大的麻烦正在向他招手。
张家暖融融的客厅里,蔚蔚靠坐着软软的斑点狗沙发垫,两条小细腿老老实实的伸直,上面穴着光滑挺立的艾蒿茎,接受着古老针灸的治疗。
周围一圈儿都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几乎把小小的他给埋了起来,这些自然是张槐为了争宠而精心挑选的,可惜,没得逞,张桂的毛熊始终占据正宫主位,并不曾被拉下马来。
小阴魂趴在一旁陪儿子,两手拄着圆圆的黑脑袋,看着电视里被折腾得凄惨无比的灰太郎直乐,再在心里把张槐那张可恶的脸代入到灰太郎身上,更是傻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
巫华天怀疑,其实蔚蔚才是那个陪孩子看电视的人吧。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张槐手软脚软的爬进来,一头栽在斑点狗前不动了,拿眼睛可怜巴巴的瞧蔚蔚,嘟起嘴,
“宝贝,爸爸今天快要累死了,来,给爸爸个香香安慰一下!”
蔚蔚头上也穴着草针,不敢乱动,就拿小手摸摸张槐的头,以示安慰。
看着张槐满足得意的笑脸,小阴魂不乐意了,拿了个机器猫抱枕盖上他的脑袋,自己再一屁`股坐在上面,从任何角度杜绝他被蔚蔚摸到的可能。
卢夜笙站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听着里面传来热热闹闹的欢笑声,却恐惧得半点儿不敢挪动自己的脚步。
在禅室门口时,天边那道辉煌凛然的剑气袭来,他自知决然躲不过去,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四周景物一变,已经到了某户人家的地下室里。
那张槐到了此地后,像是全然放松了下来,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爬上楼梯,竟是驽定他再不能奈何自己的做派。
而现在,卢夜笙本人也不得不有此认同。
那起居室里,有着一位令他从灵魂深处战栗不已的强大存在。
卢夜笙头脑高速运转,猜度厅内之人的身份,如此强大如此恢宏的气息,绝无可能是狐狸精怪之流,那么,这便是张槐的师门长辈么。
想着自己今晚以大欺小,和人家门里的后辈弟子动手,人家现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摄来,又不加以理睬,当是在恼怒他的无礼。而从此人即便拥有强大的力量,在他先出手攻击其门人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将他随意打杀之事,可以看出,此人应是心性宽和明辨是非的。
只要自己诚心赔罪,再将垃圾岛的事及那狐狸精的凶恶手段述说明白,对方当可分清善恶,严加约束门下被迷惑的弟子,甚至于助自己一臂之力,铲除妖孽,也未可知。
心下打定主意,卢夜笙仔细整理一番破碎的衣物,给自己鼓了鼓气,走进门去。
屋里的几个人自然早就知道他站在外面,巫华天和蔚蔚有元灵感应,自不必说,就连小阴魂也能模糊察觉到他的气息。张桂好奇的转头瞪眼看着卢夜笙,惊叹他那一身的奇装异服都可以与乞丐大人当初的那身比美了。
卢夜笙有些疑惑,一个小孩子,一个与张槐纠缠打闹的罕见鬼修,都不是强大气息的主人,转头四顾,不见他人,可是空气中的恐怖感却有如实质。
无奈,他只好向四周团团做了个揖,“晚辈卢夜笙,此前失礼于贵门,恳请前辈谅解。”
巫华天见这还算有点修为的精怪也无法看到自己,失望的叹了口气,刚要张口,注意到蔚蔚睁大圆溜溜的黑眼珠,像点着两盏小灯泡一样的猛瞧这精怪,不由转了心思。
“我是吴华,你真名叫什么?”
卢夜笙心下一突,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凭空出现的朴实中年人,暗惊于这人高深的隐匿手段,听到对方问自己的真名,知道恐怕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看穿了,便也索性坦诚相告,
“晚辈其实姓柳,真名是柳夜笙。”
巫华天点点头,“你为卢家奔走,可是因为你是他们供奉的常仙?”
柳夜笙苦笑,自己果然瞒不过这位吴华前辈,微摇摇头,“我并不姓常,不是真正的常仙,只是多年前,卢家先祖于我有恩,我便以他的家人自居,对他的后代多加照顾。这次,若不是江心岛上情势诡异,而那岛地下的物事又很重要,我本也不会轻易穴手。”
小阴魂愣了愣,突然跳了起来,“你知道那地下有什么?那……那你怎么还帮着他们,你竟然这样坏?”
柳夜笙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毕竟被人这样直白的当面说坏,可也不是什么能经常体验到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