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在我身侧,我用余光瞥了瞥,才发现他已除去僧袍换上常服,形状仪态同渭城的公子哥可一比风流,日前披散的头发也掬起一半以锦为緫束于头顶,簪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发簪,显得富贵又不失品位。如此相貌姣好的男子,真不晓得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来做和尚。
蛙鸣声声,夜莺啼露,溶溶月光铺就在林间小道,“华信大师!”我叫他一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无比正式地同我说:“如今我们俱是常服,护送的又是至宝,为便宜行事,人前你还是叫我俗家名字好了。”他勾了勾唇角,笑得极其干扰佛门清净,道:“陆华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名字,好名字,真不委屈他这副造孽的皮相。于是,本师太一时半会儿好像想不起方才叫他是要做什么了。
“我听你师父说你因失忆想不起自己的本名,便跟着养父取了个着实欢脱的名字,可是如此呀笑颜?”他偏头望着我,好似我就是一出喜剧,也对,我还真是活得很搞笑。只是我很不习惯他叫我笑颜,相比之下还是师太这个支撑略好些。
“大……陆公子说的对,正是正是。”自觉再说下去我兴许会吐,只好什么都不说闷头赶路。
天色向晚之时我们沿渭河一路向西,到了昌州城外一座古刹,我俩说明俗家弟子的身份,老方丈马上斋饭招待,还叫小徒弟收拾了两间禅房让我二人歇脚。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呜呜呜……”隐约听见似是有妇人念白哭泣,于这人烟稀薄处刚好吹过一阵穿堂风,贫尼顿时竖起汗毛,阴测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