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死并未给她多少伤痛,因她不曾爱过,也就不会难过。到后来,她甚至会想,或许男子的死正是为了成全她和江千舸。
三年前,八月,芦苇花开。
江千舸亲率船队横渡仙眠泽,船上是从塞外高价购得的良种,守业艰难,然他意气风发,欲要大展拳脚。
“蒹葭碧色苍苍,白露凝结成霜,日思夜想之人,河水对岸一方……”忽而湖上飘来阵阵歌声,清喉娇啭,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众人皆是陶醉,那歌声忽远忽近,隔着茫茫芦花飘渺如云。
他抬手示意船队停驻,闭目神怡倾听,棹橹戏水,欸乃之声渐进,他缓缓睁开眼,伸手拨开齐人高的芦苇,窥见一豆蔻女子撑一只舴艋漫溯在芦苇荡中,她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配以婉转妙音,赏心悦目。
灼灼日光被揉碎在水面上,风卷芦花,扬起皑皑白絮,纷纷飞飞将她笼罩其中,她轻放船桨,仰头望着漫天飞絮,抬手与之嬉戏,薄纱袖子滑落,正好露出凝脂般的手臂,她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儿,天真烂漫。
杏红雪白,如此冲突热情又虚幻唯美。
蒹葭飞絮落在他的长睫上,他微微颤动几下,不忍心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