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很是怀疑,若真如他所言,我那么在乎过往,定是妥帖收藏,每日晨昏翻出来瞧瞧才能安心度日,断不会糊涂大意到将它抛却的地步,想来,我当时对过往的绝望应该远超对死亡的恐惧,可这样一想,那是不是代表我不该寻找?
然他那样确定,仿佛他曾亲历过我的人生,通晓我的过去,亦知我所有变故,而我,浑然不知。
真真是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天易老,恨难酬。
“其实我已做好了准备,哪怕过往再不堪,再鲜血淋漓,我也有勇气直面。只是,害怕当我终老之日不仅丝毫没想起失去的年华,甚至连当下的记忆都所剩无几,那我此生岂不尽是空白?”曾经那么坚定非要回到过去不可,而如今又充满质疑,我转而向他求助:“大师,我知你悟性修行远在我之上,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该将过去统统找回来,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还是该同以往一刀两断,大大方方重新活一遍?”
轻西驿的夜竟比昌州古刹还要冷,丁点没有春深似海的温暖。高墙外流光飞舞,片瓦下寂静孤苦,大约再也找不到一个似我这般心绪盘根错节的尼姑。
讽刺的是我企图让个假和尚将我搭救,而他只在眉头跳动之后无言叹息,那一轻叹,仿佛让天上一弯银钩也重了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