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北一城原住民不多,来往的悉是游走于几国间的过客,亦有不愿被中原礼法拘束的逍遥客常泊于此,故而鱼龙混杂,口角争端也是有的,但好在大家皆是豪爽之人,亦或是行遍四方有见识之人,三两句便能化解误会,马厩之事听说在店家出面后随即便消停了,于是我很欣慰,至少不会有人打扰我梦会周公。
只是我才安寝便被梦给缠上了,月下独行的佳公子,拨开迷人眼的垂柳枝,折扇生风,撩得他鬓发轻扬,他停驻在堤上,瞧见了湖心的我,啪一声合上扇子,双手一揖同我示好,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浅笑漾在唇角,好得让人错不开眼。
我不晓得梦里的湖泊岸堤在何处,也不知道梦中之事发生在何年何月,更不确定梦里之人到底是不是那讨人心烦的陆华浓,但梦里那种心跳的感觉着实惊倒了我自己,尽管我不想承认,但的确很真实,真实得让我四肢发凉。
带着满腹疑惑翻身起来,此事在我心里压得我难以喘息,今夜无论如何定要问个明白。
咚咚咚!
我四下瞅瞅,确定无人瞧见才敢敲他房门,他倒是麻利,没敢让我久等,一开门看清是我,恐是不敢相信,大力揉了揉眼睛才接受了现实。
“笑颜,这么晚了,何事?”他是一贯温和的口气,我则急切不已,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曾经真的见过你对不对?”
他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仅隔了一尺,连他些微起伏的呼吸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么近,饶是再巧舌如簧也能被我分辨真假。而他却死守着不肯松口,满满失望向我袭来,我戚戚道:“不过是想要句实话,真有那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