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管家说话,殷氏便迫不及待道:“想必这位便是将军新纳的妾室,我记得外头都叫你花月凋是吧?偃乐坊的名伶果真名不虚传呀!”言辞间满是挑衅,连带着身后的程氏秦氏否附和着掩嘴偷笑,徵音知道她们是在讥讽她的出身。
然她也不怒,极有涵养回了句:“姐姐们如此夸赞我,真教妹妹受宠若惊。”
殷氏阴一句阳一句道:“好说,进了刘府大门便是自家姐妹,姐姐们哪儿有不好好‘关照’你的道理。”她顿了顿,以袖掩嘴同秦夫人交换眼神,偷笑道:“只不过有件事想让妹妹明白,虽说昨日的排场甚大,然也不过是纳妾,像将军那样的英雄,日后定是要娶王侯将相家的千金做正妻才般配。”殷氏凑到徵音耳朵边,假笑道:“妹妹可要守本分,切莫有那僭越的念头才是。”说着兀自笑得花枝乱颤,自以为占尽上风。
“哦?”徵音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假装懵懂道:“莫非日后王侯将相家的千金入主后宅,姐姐们也要如此对她晓以大义么?”闻言,三位夫人脸色俱变,说到底大家都是妾,并不比谁高几分,殷氏有些愠怒,徵音马上趁热打铁:“若真如此,妹妹我倒是很乐意从旁观战。”
徵音成功将对方激怒,却不流连战局,边转身进屋边冷冰冰道:“妹妹恭送三位姐姐。”
大约殷氏的本意是想借徵音成亲当夜独守空房之事来羞辱她,顺便给她立立规矩,最好能再来个下马威,而如今瞧这教坊女子却不似想象中那般任人宰割,一时之间探不清虚实,未敢轻举妄动,只好先鸣金收兵。殷氏斜睨徵音背影,从贝齿间挤出嘲讽:“小蹄子,看你能横到几时!”
经此一役,徵音对刘府后宅的格局便明了了。殷氏仗着自己进门早,上头又无正妻主事,实际上便担当了女主人的角色,处处盛气凌人。而程氏和秦氏虽还不晓得个性,然两人皆以殷氏马首是瞻。不管之前三人是否貌合神离或是本就亲密无间,然徵音的加入无疑让她们笼络得更紧。她望了望如洗碧空,看来她有很多场硬仗要打。
事实上她同刘驭霄有了个相似之处,两人都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只不过区别在于斗争的地点和方式。刘驭霄是在沙场上真刀真枪为了大奕和尊严而战,而徵音则在后宅明刀暗箭为男人和地位而战,一个杀身,一个攻心。
而最要命的是,徵音需要抗争的除了后院那三个女人,还有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罗刘驭霄,这才是重头戏。试想一下,两个领域的一把手凑到一起,若不能和谐相处,那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显然,徵音从开始就没打算同刘驭霄琴瑟和鸣,嫁给他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亦不奢望能全身而退,她在酝酿一个庞大的阴谋,准备用自己最擅长的两样武器——美貌和歌喉,彻底将刘府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