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素言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思索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在那个自尊、人格甚至生命都可以沦为商品的时代,在夫家,相公的爱就是天。若是得不到相公的垂青,那日子会过得很苦。不过,只要有了孩子,就什么都好说了。可惜素言是个不屑依靠这种手段,巩固自己地位的人,素言有自己的尊严和智慧。更何况,蟾宫一向疼爱自己,纵使公婆总拿脸子给自己瞧,他也总帮着自己。
今天跟莫秋聊了很久,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陌生世界的事,好像时代已经大为不同了,女人变得独立,不再是男人的附庸,这样的社会,是否才是自己这种宁为玉碎性格的人该生活的时代呢?
陌生的世界,一切都存在着新奇,一切都等待自己的探索,但首先,她该代替杜微活下去,代替她未尽的责任,代替她未了的心愿,也不枉自己用着她的躯壳,来到这世界走这一遭。
正想着,门忽然被打开了,许斯凯站在门口,手提公文包,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斯文的野兽派。沉冷的声音带着深恶痛绝和冷漠:“我去上班了,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他可不想这蠢女人又导演出昨天的事件。
素言连忙挂起温柔的笑容,朝许斯凯走来:“相公,你是要出门吗?”
“哼。”皱眉,冷哼,许斯凯看也不看素言,转身离开。
感觉到许斯凯的厌恶,素言并不放在心上,越挫越勇再接再厉。热情的送许斯凯下楼,端庄的站在大门口,轻声送别:“相公,早些回来,奴家等你午膳。”
对自己冷漠又怎么样,对自己厌恶又怎么样,她可不是杜微,她是回来斩断情缘的柳素言,她可以代替杜微关心这个男人,甚至用尽心力帮他,却没办法代替她来爱他。爱人对于她柳素言是遥远的事,甚至不知道重生的这辈子,她还能不能爱人。不过,她要先要替杜微守住这男人,如果可能的话,顺便为杜微得到他的爱吧。
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就要先吊住他的胃,烟花之地,风尘女子,哪个不是心灵手巧,拿捏着一手冠绝天下的手艺。柳素言身为花魁,自然集万千才气于一身。想那知州才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不是轻易的就败在自己手下,做了自己石榴裙下一丧门犬。
打定主意,素言娇俏的脸上绽开一抹自信的笑,转身朝厨房走去。
本想大展身手,为相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然而,现代的精品厨具却让素言研究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勉强弄懂了,却又发现这厨房里根本就没有菜。找了半天,才从一个冒着冷气的大盒子里面找到一些。
考虑着婆婆和相公,素言决定煮粥,再弄几个清淡小菜。
大火烹煮后,素言再用文火慢熬。清爽素菜伴了几碟,竟也花去不少时间。
拍拍手,素言笑眯眯的看着锅中菜绿色的粥,暗自满意点头。上楼去,刚到房门口,却看见刚才在楼下满脸不快的老太正让人在她房里搬东西。
诧异,素言快步进去,忙问:“婆婆,您这是做什么?”
“哼!”老太轻蔑的斜着素言,眼中的鄙夷看得素言有些心惊,想不到杜微和婆婆的关系差到这样。老太道:“凯儿每晚都不回来睡,你一个人睡得了这么大的房间吗?我准备把这主卧室腾出来,你自己去客房睡吧!”双手抱胸,许妈眼角的皱纹动了动,声色厉茬,“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帮菲佣搬你的行李!怎么?真把你当少奶奶,来我许家享福的?”
早就知道杜微的婆婆不带见她,现如今真的对上了,素言不禁想起以前蟾宫的父母。虽然他们的厌恶原因不一样,可是一样都是看不起媳妇。
灵光一闪,素言心中来了对策,脸上真诚的笑意更盛,手脚麻利的接过菲佣手上的包:“婆婆说的是,奴家这就照办。”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换个卧室又有什么不好,她不是真的杜微,难不成还要同房?
不过素言低估了许妈的刁钻程度,双眉一束,许妈脸上更加严厉:“少跟我嬉皮笑脸!什么奴家奴家的?好好说话!你是我们许家的媳妇,不是外头进来唱戏的!”
神色一僵,素言连连点头:“婆婆教训的是,奴……媳妇谨遵教诲。”说着快步跟上出去的菲佣,心中却想:相公和婆婆都不喜欢自己,看来日后的日子想要改善,还要多花点心思。
虽被恶婆婆的刁钻给打了一棒,但素言还记得自己锅上煮着素粥,算好时间,下楼关火。却看见一头发绯红的女子,坐在凳子上,美滋滋的享受着自己煮好的素粥,面前还摆着自己做的几碟小菜。
怔住,素言探究的目光仔细又小心的打量着女子。
女子头发散乱,显然是刚刚睡醒。身着粉红色绒毛衣服,服饰很奇怪,分上下两件,素言也从自己的衣物中发现了几套。不过这并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属女子的头发,竟然如此红,就像烈火一样。素闻西域人红发红眸,眼前的女子莫非是半个西域人?
少女感觉到了素言探究的目光,如猫一样享受慵懒的脸上飘上不悦,清脆的嗓音:“看什么看?怎么,我喝碗稀饭也不行啊?”
素言带着好奇,微微颔首:“哪里,姑娘喜欢喝吗?”
挑眉,少女像发现**一样惊奇的看着自己,素言已经习惯这种惊异的目光了,大方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