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息怒,今番行人众多,车马不便!他们这就过去!”封常清回禀,早便识出郑德铨,此人乃是安西高家人,将门之后,哪里是凡夫俗子惹得起的。
“知道我是谁,还敢磨磨蹭蹭挡在前面,你!你们几个……搜查一下!看看此等贱民,都带些什么进城!”郑德铨话落,下令守城诸将盘查童优一行,明显的恶意挑衅。
零叶冷眼看着,围观百余众,皆怕招惹事端,悉数远离。
封常清离得近,他是第一个动手的,钳制三人并非什么难事,但童优青年气盛,不过稍有不愿,已被擦伤下颚。
这样的盘查,难免粗暴,但还乡小卒,又有什么能拿出来一查呢?
“这……禀公子!查出一领甲胄!”兵者报令,在城下喧起一片哗然。
按《擅兴律》私藏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干里;私藏甲三领及弩五张,处以绞刑。
大唐不禁短兵器械,但对甲胄强弩管理向来严苛,历朝历代亦是世人谈虎色变之物。
“好啊!一群刁民!私藏甲胄!莫非想要造反么!统统给我抓起来!押送大狱!”郑德铨听罢得意笑起,话落即见童优仰首,大声道,“我们是遣返临洮的河西军,是有军籍的!我怀中还有兵部文牒及军牌!此甲胄乃陈富所有,他于半月前逝于玉河村,有昌吉城驻军副尉的牒报本贯,但因其尸身已腐,就地掩埋!此甲胄属河西军所有,我们这是要带回临洮上缴的!”
童优说罢,震慑一众守城兵士,随即便见郑德铨面上也挂不住了,僵笑道,“你……你这么说……那也是要看过凭证再做甄鉴!你!就是你!摸摸他怀中是否有文牒!”
封常清听令,不想郑德铨又选上他;接而脱手,拉扯童优起身;面有歉疚,开口一言“抱歉”无声,辨童优颔首不介意,方上前摸索文牒呈上。
城门拥堵,看热闹的人越多,议论自也四起,郑德铨对文牒其实已无心翻阅,但兵部大印赫然于眼前,还是令他脸上一热,如被人当众掌掴。
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丢不起这个脸,人要是混了头,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拿走拿走!你!就是你!谁人帐下的!为何有此等事,都未早前向我禀告!”郑德铨说着,已将矛头指向封常清,打算拿人开刀。
“公子……足下……”封常清为难,知晓郑德铨的用意,说着便半跪下来,顺他所意道,“是足下疏忽,公子息怒!”
此言毕,惊起围观中嘘声二三,即见童优上前意有不平,为随行老兵制止。
可小人得志,难免得寸进尺。此即郑德铨辨四方无阻,风光无限,鞭又扬起,怒马一跃,踏地奔走急去那瞬,铁蹄落下,践踏封常清半跪的大腿之上。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惊起,血溅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