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正牌,丰台大营提督府的书房中,弘晴默默无言地端坐在文案后头,手持着份文档,似乎正专注地看着,可实际上么,却是半天也没见翻上一页,显然心思并不在文档本身上,微皱着的眉头更是显示出了弘晴此刻心境的不宁,哪怕是丁松行进了书房的脚步声响起,弘晴也不曾抬起过头来,显见心思应是极重。[_]WW..COm
“禀王爷,塔宁河与各旅团长都已回了师指挥部。”
这一见弘晴神色有些不对,丁松的脚步不由地便是微微一顿,可也就只是略略一顿,却并不敢稍有耽搁,疾步便行到了弘晴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不必再去打探,就先到此好了。”
静静地听完了丁松的话语之后,弘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先将手中的文档放将下来,目光深邃地朝着第一师指挥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方才一扬眉,语调淡然地吩咐道。
“喳!”
弘晴既已下了令,丁松自不敢多言,赶忙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房去。
“嗯……”
弘晴并未去理会丁松的离去,神情复杂地远眺着第一师指挥部的方向,良久之后,方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禀岳将军,各旅团主官都已到齐了,请将军明示。”
第一师师长办公室内,岳钟琪神态轻松地拿着本整训计划书,正饶有兴致地翻阅着,门口处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旋即便见庞四海满脸苦涩地从屏风处转了进来,很是不满地扫了岳钟琪一眼,然则脚步却是并未稍停,径直行到了文案前,一躬身,声线黯哑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那就一并看看去好了。”
听得庞四海这般法,岳钟琪随手将整训计划书往文案上一搁,腰板一挺,就此站了起来,神情淡然地便交待了一句,而后抬脚便向外行了去。
“喳!”
这一听岳钟琪如此吩咐,庞四海脸上的苦涩顿时便更浓了几分,没旁的,只因他被岳钟琪抓了差,充当临时中军官,先前就已被一众同僚们冷嘲热讽了一番,这会儿又要陪岳钟琪出席军事会议,回头指不定又被众同僚们叨上一番,奈何岳钟琪乃是师长,他既是有令,庞四海却也不敢抗命不遵,只能是苦笑着应了诺,快步便追上了岳钟琪的脚步。
“他娘的,好大的架子,竟敢叫爷们在这儿等他一人,啥玩意儿么,爷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来着!”
“就是,好端端地将我等叫了来,自个儿却躲着不见,我呸!”
“搞啥呢,消遣老子们啊!”
……
师作战会议室内,一群旅长团长们都在骂着娘,个中又属阿思哈骂得最是响亮,粗豪的大嗓门嚷嚷得跟打雷似的。
“岳将军到!”
听得内里乱糟糟的嚷嚷声,岳钟琪的脸色始终不变,可跟在其身后侧的庞四海却是无奈地大摇起了头来,只是该他做的事儿却是不能不做,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烦躁,大步行到了房门处,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嗓子。
庞四海这么一喊,满屋人等的目光齐刷刷地便向房门处扫了过去,嚷嚷声倒是停了下来,但却无人按着军规起立相迎,而岳钟琪也并未去方桌正中的大位就座,就这么背着手,神情肃然地环视了一下诸将,视线最终落在了身着副将服饰的塔宁河身上。
岳钟琪的目光极之凌厉,如刀如剑如强,若是寻常人,被岳钟琪这么死盯着看,那一准会吓得腿脚直哆嗦,然则塔宁河却并不在意,同样是眼神凛然地反瞪着岳钟琪,双方就这么死死地僵持在了一起,虽无声,可火药味却是浓烈到了极。
“本将奉仁亲王殿下之令,前来接掌第一师,现有印信与令箭在此,尔等都看清楚了!”
这一见很难用目光压服塔宁河,岳钟琪并未再多坚持,而是淡然地笑了笑,一抖手,将印信与令箭全都高高地举了起来。
“起立!”
岳钟琪这么一亮印信与令箭,塔宁河可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没旁的,他可以藐视岳钟琪,却不能藐视印信与令箭,若不然,便是违抗军令,真要是如此,别塔山保不住他,便是十三爷来了,也断然无法阻止岳钟琪行军法,就算心中再不甘,他也只能是无奈地喊了一嗓子。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