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爷哆嗦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杨茉,“能不能治好?”
杨茉抿起嘴唇摇摇头,“不能肯定。”
杨老太爷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周围说话的声音也忽然大起来,郎中们边说边摇头。
“就算是有名的郎中也有善治的病症。”
“这次看来是不行了。”
杨老太爷顿时哭起来,“我孙儿在家中尚没有什么病,怎么……怎么……”
杨茉冷静地对上杨老太爷的眼睛,“杨蟠没有外伤,但是有内出血,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如果老太爷肯让我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内出血。杨老太爷睁大了眼睛。
这是杨茉又仔细诊断的结果,急性胰腺炎虽然严重,却还不至于立即就要了杨蟠的命,现在要紧的是杨蟠肋骨骨折,刺伤了肺脏,引起内出血。
杨老太爷拼命地摇头,仿佛不肯相信的模样,半晌才抬起头看杨茉。“那要怎么治?”
杨茉表情十分的坚定,“要在身上开一个口子,将血放出来,否则杨少爷会溺死。”肺脏出血太多,会将整个胸腔灌满,会让肺萎缩呼吸窘迫,和溺水是一个道理。
杨老太爷听到杨茉的话瞪大了眼睛,从来没听说过,治伤要在身上开个口子,难道这是京城郎中用的新法子。杨老太爷想着看去向旁边的郎中,那些郎中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杨大小姐要给开个口子?”
“这是什么治法?”
“有伤治还治不过来,竟然还要开个口子。”
听到这些话,杨老太爷摇头,“你这是要救人还是害人?你……医术不精……我……不用你。”说着撇开杨茉,看向屋子里其他郎中,“请各位郎中去给我孙儿诊治。”
郎中们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大小姐,然后陆续进去内室。
沈微言想要劝说杨老太爷,侧头看向杨大小姐。杨大小姐安静地站在一旁,阳光落在她脸上仿佛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沈郎中。”
清澈的声音让沈微言顿时回过神来,忙从杨大小姐身上别开眼睛,半晌才发觉。叫他的正是杨大小姐。
“准备一断手指粗的竹竿,和柔软的布巾一起放进穿心莲水中煮好。”
布巾和竹竿,沈微言记好忙出屋去安排。
杨茉看向窗外,一旦发生血胸。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胸腔开口和外界相连,排出多于的血液。
这是现代医疗基本的知识。可是用在古代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将治疗方法说给杨老太爷时,就知道杨老太爷不会同意。
杨蟠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排血是必死无疑,可就算排血,她也不会外科缝合,要怎么将血止住?她并没有把握,这不像是面对疟疾和杨梅疮能给她思量的时间,内出血是急症,情况瞬息万变。
可是就因为这样,她就要袖手旁观?
常大太太将杨蟠的情形说给常老夫人,“茉兰看了之后,说要在杨少爷身上开个口子。”
常老夫人面露惊讶,“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杨茉兰自从开始医病,做了多少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这次更加荒唐起来。
常老夫人想了想刚要接着说话,门外就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
常大太太打开隔扇出去查看,常亦宛站在外面拿帕子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常大太太皱起眉头问过去。
常亦宛满脸泪痕,在母亲面前摇头不肯说。
常大太太只得将常亦宛带去内室里。
屋子里没有了别人,常亦宛才断断续续地道:“我……丢了玉佩……那是从小就戴着的,谁都识得。”
常大太太了解女儿,光是丢了玉佩,不可能这样惊慌,好像天塌下来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要跟我说实话。”常大太太压低了声音。
常亦宛被戳中了痛处,哭得更加厉害,“是我……是那杨蟠……她欺负我……我才推了他一把,我的玉佩说不定是被他拿去了……可怎么办啊?他出去乱说,我的名声就要毁了啊。”
常大太太不禁怔住,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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